因此，聽了蕭晉的話，張紅軍原本還想說點什麼，可當小鉞將五沓紅彤彤的鈔票摞在桌子上之後，他張開的嘴又閉上了。至於他的姐姐，眼珠子早已經黏在了錢上，連快死的張老頭都睜開了眼。
自從公務員福利大滑坡之後，領導和油水足的部門自然照樣，可基層的待遇卻和以前有着天壤之別。幾年前，張紅軍和他姐姐一個月獎金加各種補貼隨隨便便就一萬多，現在撐死五六千，儘管在生活方面比普通老百姓便利得多，但前後的落差感一直都讓他們感覺自己變成了貧民。
當着老爺卻和老百姓待遇一樣，正是因爲這樣心理的極度不平衡，他們纔會多次配合老爹訛人，以至於養成了今天這樣的默契。說實話，要不是現如今網絡太發達，碰瓷訛人越來越難，他們還真不捨得花錢送老頭兒來養老院。
五萬塊啊！**個月的收入，一下子拿到手裏，今年的日子都會寬鬆不少。張紅軍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最近被套牢的那幾只股票，而他姐姐則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做美容，丈夫都快半年沒碰她了。
沒人想自己老爹的手骨被砸斷時會有多麼的痛苦。
“想好了沒有？選哪個？爺兒很忙，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在這兒耗。”
蕭晉不耐煩的聲音驚醒了張紅軍姐弟，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那裏發現了貪婪。張紅軍扶扶眼鏡輕咳一聲，說：“你的要求簡直太可笑了，先不說我們父親到底有沒有做你所指責的事情，就算有，報警也無非就是賠禮道歉而已，憑什麼讓我們下跪還要自扇耳光？砸斷我們父親手骨就更荒謬了，還五萬塊，當我們要飯的嗎？”
“那你們的意思是兩個都不選嘍！”蕭晉吧嗒吧嗒嘴，扭頭瞅着虎哥等人道：“都聽見了？我現在很沒面子。”
不管是不是跟蕭晉不對付，虎哥他們這會兒都得把自己當成他的小弟，還必須是心甘情願的。於是，毫不猶豫的，虎哥上前一步，瞪着張紅軍他們說：“兄弟們，這一家三口太不懂事兒了，你們還不趕緊過去教教他們做人的規矩？”
七八個人立刻就朝張老頭兒一家圍了過去，其中還有人嘿嘿笑道：“大哥放心，教做人我們最拿手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張紅軍嚇得臉色煞白，掏出手機哆嗦道，“警告你們，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你報啊！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一個小流氓猥瑣的笑道。
蕭晉聽得哭笑不得，拉住蒲小瑜的手問：“你還想繼續看下去麼？”
蒲小瑜想都不想就搖頭。
“不想看那我們就走，待會兒我要去跟人談生意，你要沒事兒就陪我一起。”
女孩兒沒有動，而是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蕭晉冷冷的看向那慌亂的一家三口，“他們的卑劣已經腐蝕到了骨頭裏，這輩子會改變的可能性都不大。”
“既然他們不會改，那我們這樣做除了單純泄憤之外，還有什麼意義？”
“教訓的狠一點，起碼能讓他們長個記性，以後再想幹缺德事兒的時候能因此而猶豫一下，說不定就可以讓一個無辜的人倖免於難。”
“可是……”
“沒有可是！小瑜，你要知道，善良沒有錯，但善良也必須有個度，惡人在付出代價償還清自己的罪孽之前，是不配得到原諒的。”
女孩兒沒了話說，目光憐憫的望向那一家三口。而此時此刻，張紅軍和他姐姐已經分別被兩個小流氓架住胳膊，正噼裏啪啦的挨耳光，至於張老頭兒則又故技重施，開始躺在地上打哆嗦吐白沫，倒是唬的小流氓們一時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選……選好了！”捱了還不到十個耳光，張紅軍就大聲的求起饒來。
流氓們停下手，一起扭頭看蕭晉，蕭晉則淡淡地問：“選哪個？”
張紅軍看看姐姐，在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後，便彎腰撿起地上的桌腿，哭喪着臉衝地上的父親道：“爸！對不起！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您忍一忍，我們一定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
“放你媽的車軲轆屁！”張老頭兒噌的一下跳起來，身手矯健至極，說他不到五十歲都肯定有人信，“小兔崽子，我是你們的爹！你們娘死得早，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大的，現在你們竟然爲了區區五萬塊錢就要打老子，不怕老天爺看不下去，遭天打五雷轟嗎？”
“更正一下，”蕭晉邪惡的插嘴道，“剛纔你的倆孩子沒有馬上選，讓我心情不好了，所以現在的獎勵已經不是五萬塊，而是兩萬塊！”
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如此自然嫺熟且殘忍的玩弄人心！
除了張老頭兒一家三口之外，所有的人都打心眼兒裏感到不寒而慄，蒲小瑜又開始咬自己的嘴脣，臉上滿是糾結。
“太過分了！兩萬塊就想讓我們傷害父親，這不可能！”張紅軍丟掉了桌子腿，一臉的正氣凜然。
蕭晉很是無所謂聳聳肩：“那就跪下扇耳光吧！五十個，一個都不能少！要是你們自己下不去手，可以讓你們身邊的人代勞，只不過數字就要變成一百個了。”
張紅軍不動，他姐姐也沒動，臉色陰晴不定。張老頭兒多瞭解自己的孩子啊，登時就知道他倆又開始考慮砸斷他手的事情了，於是再次破口大罵：“小兔崽子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跪下！我是你們的爹！”
“也是有錢就拿去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們的爹！”張紅軍的姐姐忍無可忍，突然紅着眼珠子大聲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