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易伯康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爺爺……”易思妍看不到門的方向，喚了一聲，便因爲哽咽而不能言。
“傻丫頭！蕭晉雖然該死，但他的話沒有錯，你不值得再搭上自己的一條性命啊！”易伯康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孫女的臉，又目光冰冷的看向已經站起身的蕭晉，“她的毒解了嗎？”
“如果您家的人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把我說的藥熬好送來，我可以保證小妍生命無虞，只是要徹底將她體內的毒素祛除乾淨，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和靜養。”蕭晉很規矩的回答道。
“你說的藥已經開始熬了，她什麼時候可以活動？”
“喝過藥之後就可以，但最好還是儘量不要讓她勞累。”
易伯康點點頭，又對易思妍溫聲說：“聽話，什麼都不要想了，爺爺還沒有死，這個家也還沒有淪落到需要你犧牲自己的地步。”
說完，他轉身就走，蕭晉挑眉，然後對易思妍笑笑，擡步跟了上去。
易伯康沒有走遠，而是通過樓梯來到宴會廳的二樓看臺，選了個前排正中的座位坐了下來。他身旁除了那個忠僕老奴之外，什麼人都沒有。
蕭晉稍一猶豫，便走過去坐在了老頭兒左手邊隔一個位子的地方。
樓下舞臺上的歌劇還在繼續，趙氏孤兒已經長大，但羽翼未豐，所以程嬰還在表演忍辱負重。
“你怎麼看待這個人？”易伯康從兜裏摸出菸斗，一邊從菸袋裏挖着菸絲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其情可憫，其罪當誅！”蕭晉回答。
易伯康白眉微動，菸斗叼在嘴裏，划着火柴說：“解釋一下。”
“首先，不管是戲劇改編，還是正史記載，程嬰此人都是一位難得的義士，恩人死去，自己竟也不願獨活，爲保恩人子嗣，不惜受天下人唾罵，忍辱偷生，甚至在最終勝利之後還不忘自刎以全恩人知遇之恩。這樣可貴的品德，無論給予怎樣的褒獎和稱讚都不過分，從古到今，估計所有的領袖人物都很希望自己的屬下中也有這樣忠貞的存在。其情可悲，可憫！”
蕭晉自己也點燃一支菸，侃侃而談，“但是，相對於那個用來冒充趙武而被殺死的嬰兒而言，不管他是被偷來的，還是程嬰自己的兒子，程嬰都罪大惡極！爲了成全他自己的忠義，一條剛剛降臨這世間的無辜生命慘死，簡直禽獸不如，其罪當誅！”
聽完這番話，易伯康臉上一丁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只是吧嗒着菸斗問：“你真是這麼認爲的？”
蕭晉微微低頭：“在長者面前，小子不敢妄語。”
易伯康呵呵笑了兩聲：“小子，你跟我說實話，如果現在有一個非常完美的機會可以讓你殺死我，你幹不幹？”
蕭晉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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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爲什麼？你不想徹底擺脫麻煩麼？”
“怎麼？”易伯康轉臉看着他，“難不成你認爲我們之間還有和解的可能？”
“和您之間估計很難，但和易家，可能性很大。畢竟您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目前易家的下一代中能擁有您氣魄十分之一的，半個都沒有。”
“說了等於沒說，既然你和老夫之間很難和解，那不還是隻有一條路可走？”
“您今年七十三歲高壽，而小子才二十四歲，留給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卻可以等。”
易伯康微微一怔，接着便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似乎有着許多的無奈。“蕭閒安真是培養出了一個好孫子呀！”
蕭晉再次恭敬低頭：“謝長者謬讚！”
“好了，廢話少說，”易伯康拍了下座椅扶手，沉聲道，“你這次不惜自傷回京，又整出那麼大的陣仗來，到底是想跟老夫談什麼？”
蕭晉抿脣深吸口氣，看着老頭兒的側臉神色凝重道：“我想和您暫時聯盟，喫掉白家！”
“喫掉？好大的口氣！”易伯康目光怪異的看着他，“老夫先不嘲笑你，說說，是什麼給了你這麼足的底氣認爲自己能夠喫掉一個百年大族？”
蕭晉搖頭：“不，小子有自知之明，就算有那個底氣，短時間內也不具備那個胃口，所以，喫掉白家的只能是易家，這也算是我所向您表達的誠意。”
“你的意思是，所謂的聯盟，是你在旁邊擂鼓助威，而我易家豁出命去攻城略地？哼！有意思，小子，盡情施展你的口才吧，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把我忽悠成傻子的。”
蕭晉苦笑：“雖然您有點誤會了，但大致意思沒錯，白家勢大，以小子目前手中的力量而言，就算不至於只擂鼓助威，也不可能在正面戰場上有所作爲，因此，攻城略地的確實是易家。不過，在正面戰場之外，在您和白家都看不到的地方，小子能做的可就太多了，至少可以保證讓您在攻城的時候輕鬆一些，比如偷偷打開城門之類的。”
易伯康眼底精光一閃，神情不置可否，“繼續。”
“鑑於您的態度還不明朗，請恕小子還不敢亮出所有的底牌。”蕭晉又恭敬的低了低頭，“目前唯一能告訴您的是，白家已經祕密加入了擺渡者、併成爲了股東，白家族長白震更是擁有決策權的元老會成員之一，而小子不才，目前剛剛擔任擺渡者華夏負責人一職不久，那批神經毒劑被我運來，就是明證。”
易伯康聞言終於動容，“此話當真？”
“小子與易家雖然矛盾頗深，但還是那句話：長者面前絕不敢隨便妄語！澳江吉門**擁有者荊氏家族可以爲小子作證，如果需要的話，荊家大小姐荊南風正在蕭家做客，我可以隨時叫她過來供您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