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嶽已經睡了人家閨女,又跪地求親了,那麼就該把他當岳父來恭敬。
老展當然能聽得出,更加開心,呵呵笑道:“不要緊的。走,回屋喫飯。”
看着沈嶽推着輪椅走遠的背影,佇立在泳池邊的展小白,目光相當複雜,很久後才輕嘆了口氣。
餐廳內,聞燕舞已經擺好了菜餚,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
燭光映照在她掛着優雅淺笑的臉上,就像抹上了一層胭脂,看上去嬌羞不可方物。
就像上次來展家那樣,依舊是展家父女坐在一起,沈嶽和聞燕舞坐在他們的對面。
不過這次從頭至尾,聞燕舞都沒碰他一下,只是不住的給他夾菜,囑咐他多喫點。
可能是過最後一次生日,也可能是女兒總算是有人照顧了,老展不顧諸人勸說,執意要喝點白酒。
就他當前的身、體狀況,喝白酒純粹就是加速死亡。
但展小白勸了兩次後,就不再勸了。
她也看出父親對生命沒有絲毫留戀,只想藉着最後一次過生日,徹底的放鬆下。
一杯酒剛下肚,老展蒼白的臉,就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好像要滴出血來那樣,嗓音也有些沙啞。
沒誰提醒他。
展小白藉着給他滿水時,偷着用力擦了擦淚水。
二十多年來,滴酒不沾的老展很快就醉了,拍着桌子,唱起了李白的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
他剛唱到這兒,腦袋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體力,已經不足支撐他把這首詩唱完,就昏醉了過去。
聞燕舞迅速擡手,在他鼻孔下試了下:“不要緊,他只是不勝酒力,我送他回房。你們是留下,還是回去?”
她問出這個問題時,目光從沈嶽臉上飛快的掃過。
展小白搖頭,低聲說:“我回去。舞姨,晚上,不要給我打電話。”
她也看出老展情況不對勁了,很想留在家裏,卻又不敢。
她不讓聞燕舞給她打電話,是怕接到電話後,會聽到讓她瞬間精神崩潰的噩耗。
這是典型的自欺欺人,展小白比誰都清楚。
回去的路上,展小白始終貼在車窗玻璃上,望着外面發呆。
車子停在單元門口後,她才眨了下眼,開門下車。
一路上,總想勸她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沈嶽,下車後長長的鬆了口氣。
氣氛太壓抑了。
展小白下車後,也沒和他說什麼,快步走上了臺階。
沈嶽知道她心情不好,當然不會怪她,只是跟在她後面來到了十樓。
走出電梯後,展小白直接右拐,走到她家門前,開門後也沒和沈嶽打招呼,咣的關上了房門。
沈嶽盯着她家房門傻楞半晌,才苦笑了聲,興趣缺缺的回家,粗粗衝了個涼,躺在沙發上,開始仔細琢磨今晚發生的事。
想着想着,睏意潮水般的一陣陣涌來,再也堅持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嶽耳朵一動,睜開了眼。
房門的鎖芯,被萬能、鑰匙轉動時發出的聲音,雖然很輕微,還是驚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