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卻獨獨沒有算到,就在她即將使出渾身的解數,來讓小混蛋品嚐到真正的快樂時,他卻忽然問她:“你能走嗎?”
沈嶽問話的聲音,一點也不高。
可停在聞燕舞的耳朵裏,卻比今晚劈下的所有炸雷加起來,還要響!
她渾身沸騰的血液,在瞬間就凝固。
好像小鹿在奔跑的心,也咚的一聲大響,鼓槌砸爛了鼓。
整個人更是如墜冰窟,保持着擡頭的動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回過了神,強笑了下,聲音嘶啞:“你、你說什麼?”
小混蛋沒正形慣了,而且還特別愛裝。
但聞燕舞能聽出,他現在不是裝,是在說真心話。
你能走嗎?
短短四個字裏,包含着愧疚,和決絕。
沈嶽沒說話。
因爲他相信,聞燕舞聽到了,也能聽懂,更該能理解他說這四個字時的心情。
在映秀湖畔,吸血蝙蝠突現,沈嶽奮不顧身把自身當炮彈,狠狠撞出去時的瞬間,就知道他在做什麼,他要什麼,他爲了想要的,寧願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了。
他在救展小白。
他要娶展小白當老婆。
什麼葉臨空之類的,膽敢用強奪展小白,沈嶽就會不擇手段,不惜代價,也要弄死他。
就像事後她化身女騎士,騎在他身上時說的那樣,她只能是他的,他也只能是她的。
既如此,那麼沈嶽就該對展小白負責,收斂所有不安分的花花腸子,專心只愛她一個人。
他不能在展小白對他付出全部的愛後,還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那樣,對她不公平。
蘇南音是藍顏知己,謝柔情是好朋友,聞燕舞則是一段荒唐的往事。
毛毯下的光線,更加的黑暗,他看不到聞燕舞,卻能想象出她擡頭看着他的樣子,是多麼的痛苦。
他們確實發生過兩次關係了。
第一次在千佛山之巔,他用暴力欺負了她。
第二次是在展家的廚房內,是雙方都需要用那種獨特的方式,來獲取什麼。
這都不是愛。
今晚,卻是聞燕舞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纔來到客房內,要把她完整的交給他。
他卻拒絕了。
沈嶽相信,現在如果手邊有把刀子,聞燕舞絕對會拿起來,一刀捅死他後,再自殺。
“對不起。”
毛毯下的黑暗中,兩個人也不知道對望了多久,沈嶽才輕聲說道:“舞姨,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是真心的。可我,不能接受了。”
“爲了,小白?”
聞燕舞輕聲問出這個問題時,感覺這聲音不是她發出來的,應該是她的哭泣的靈魂,自九天雲霄外傳來。
“是。”
沈嶽坦然回答:“我知道,像我這樣的破人,不配談‘愛’這個字眼。不過,我還是要說。今晚,我才發現,我原來是那樣的愛她。爲了她,我寧願放棄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講真,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因爲按照我和女人交往的方式,她遠遠達不到我的所求條件。”
伯爵夫人索菲婭是這樣,集高貴和性感爲一體的蘇南音,也有這個苗頭。
至於小妖精,更是沈嶽想讓她怎麼樣,她就會乖乖的怎麼樣。
展小白呢?
卻是個很有想法的小潑婦。
沈嶽真要讓她跪下啥的,就算她照做了,也會給他咬掉。
所以,沈嶽就感覺,他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願意娶展小白當老婆。
前段時間之所以把她當老婆,無非是酒後失德,他必須像個男人那樣,擔負起應盡的責任罷了。
沈嶽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哪怕他看到葉修羅欺負展小白時,心疼的要死。
可昨晚在他炮彈般撲出去時,才霍然醒悟,他原來是這樣的愛她。
真的好奇怪。
沈嶽自己也想不通,他怎麼會死心塌地愛上了展小白。
難道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纔來還債?
不管怎麼說,沈嶽搞清楚他是那樣在乎展小白後,就下定決心,只要她。
爲了她,他會和包括聞燕舞在內的所有女人,都分清關係。
沈嶽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和人說這些,完全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語氣真摯,不含一點點的水份。
聞燕舞也能感覺出,他說的是真心話,始終靜靜的聽着,一言不發。
最後,沈嶽才說:“舞姨,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我真想做個真正的好男人。在此,我爲曾經傷害過你,對你說聲對不起。但請你放心,在你有困難需要我幫助時,我會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聞燕舞笑了,很正常的樣子:“這是對強行霸佔過我的補償嗎?”
沈嶽想了想:“算是吧。”
“好。”
聞燕舞很乾脆:“我接受了。”
沈嶽大喜:“多謝舞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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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燕舞搖頭:“先彆着急謝我,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只要能說服美豔婦人,沈嶽敢保證,就算聽她說到天亮,他也不會有絲毫的不耐煩。
哪怕她索要更多的補償,只要他能做到,他就會全力以赴!
聞燕舞說話了:“把我的心,還我。”
沈嶽一呆:“什麼?把、把你的心,還你?”
聞燕舞輕輕點頭:“是的,沈嶽,請把我的心還我。”
她的心在哪兒?
不該在她飽滿的酥胸下嗎?
可她,怎麼會和沈嶽要。
沈嶽發呆時,聞燕舞開始說話。
她說的這番話,就是老展和她說的那些,以及她回房後,自己所想的那些。
她完全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講述她聽到的,她想到的。
“十五年前,我是和蘇南音齊名的燕舞仙子。那時候,休說是現在的你了,就算你比現在強百倍,雲家少奶奶,也不會正眼看你一眼。可那時候的聞燕舞,已經在十五年前死了。現在的我,就是發出嫩芽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