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權利越大,在做事時,越該謹慎穩重。
明朝有位君王,在太監的蠱惑下,自以爲率軍御駕親征,數十萬瓦刺大軍就灰飛煙滅,結果卻創造了“土木堡之變”,被後人惋惜,斥罵。
那是前車之鑑。
白髮老人在聽完青靈山那邊的最新情報後,又何嘗不想揮師百萬,去教訓那些跳樑小醜?
可戰爭機器,又何嘗是說啓動,就能啓動的?
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一個不慎,就能引發嚴重後果,成爲國家的罪人。
老人三思過後,這才強壓着怒火說散會。
早上六點半。
三輛車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來到了大院門口。
兩輛自東而來,一輛從西邊。
大院門口雖寬,鐵柵欄卻只開了半邊,只能允許一輛車通過。
哪輛車先進?
暫且不提自東而來的第二輛車,單說第一輛車和自西而來的那輛車,車頭可都擺出“我先進”的意思,誰也不讓。
“嘿,看好戲咯。”
東邊第二輛車的車窗落下,一個滿臉幸災樂禍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前面。
國安潘局的專車司機也是個妙人,回頭笑問:“局座,要不要來根菸?”
“何止是煙?茶杯呢?給我拿過來。喝着大茶,叼着煙,欣賞荊紅大局長和王局互掐,那絕對是人間樂事。”
潘局接過水杯,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滴,滴滴!
市區,尤其這地方是不許鳴笛的。
假如是某不知好歹的暴發戶,開個奔馳寶馬就以爲了不起,敢在這兒狂按喇叭,站崗的武警戰士,絕對會用實際行動,讓他們懂得該怎麼做,纔是一個合格的文明市民。
但現在,當來自東西的兩輛車,幾乎在同一時間狂按喇叭,讓對方閃開時,崗臺上值班的武警戰士,卻像耳朵出問題那樣,臉色沒有絲毫的波瀾,只是目視前方。
可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看到戰士們的眉梢眼角,在不住的跳。
最高警衛局和軍情十三處兩個單位,從來都不合拍,這在官場上不是祕密。
還有一個恨不得把他們兩家,都狠狠踩在腳下的國安局。
這三個單位的關係,明面上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兄弟,暗地裏卻是爾虞我詐,能讓其它兩家喫癟,自己出彩,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狂按幾聲喇叭,也沒看到對方閃開後,西邊車輛的司機,探出腦袋喊道:“對面的,麻煩讓一下,我們先進去。軍情緊急,耽誤大事,你們警衛局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的話音未落,東邊車子的窗內,也探出個腦袋,司機冷笑:“哼哼,我們警衛局接到首長十萬火急的命令後,一路上爲此不惜連闖十三個紅燈,也要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你們卻在這兒故意阻攔,這是要貽誤戰機的節奏啊。”
西邊車輛的司機怒了,擡手指着大院門口旁邊掛着的牌子,吼道:“看清楚了,這是軍方最高單位!”
東邊車輛的司機,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問:“李朝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最高警衛局,不屬於軍方序列。呵呵,我們大局長的肩膀上,可是扛着少將軍銜的。”
李朝陽可擔不起王琳棟的誣陷,剛怒聲喝到這兒,鐵柵欄徐徐全開。
崗臺上的武警戰士,也齊刷刷的揮手敬禮,示意他們可以同時進去了。
“哼!”
王李倆人齊聲冷哼,同時發動了車子。
國安潘局雖說沒機會繼續欣賞好戲了,卻更加幸災樂禍:“嘿,嘿嘿,老頭子急了。兩位,就等着挨訓吧。哪像我老潘,任何時候都能分得清輕重,有方寸。”
司機立即趁勢拍馬:“是啊,是啊。潘局您是真具大將風采的,哪像他們那麼短視。”
“別囉嗦了,趕緊開車。”
潘局正要含笑點頭說是時,臉色卻驀然一變,訓斥道:“快點!一定要把車停在四號位。如果慢了,你就等着被關小黑屋吧。”
司機打了個寒顫,慌忙啓動了車子,一腳就把油門踩到了底。
這哥們的反應很快,但再快,他也不可能變成一道光,越過前面那兩輛車子,停在四號車位上。
事實上,就算他變成一道光前面那兩輛車,已經變成兩道烏光,撲向車位。
吱嘎!
三輛車在某一個瞬間,齊齊剎車,發出的刺耳叫聲,估計能逆風傳出八萬裏。
前面兩輛車同時停在了四號車位上,每輛車都停靠半邊車身。
潘局的車子,則停在他們車後,呈現出品字形。
現在剛清晨六點半,還不到上班時間,大院裏有的是停車位,可三輛車卻非得爭搶四號車位。
其實,大院裏的車位並沒有編號,這個車位被稱爲四號車位,是前來辦事的下轄單位司機私下裏起的。
從小樓大廳臺階向東,有四個車位。
一二三車位,潘局等人也想停,不敢,那是老頭子他們的。
他們只能搶“無主”的四號車位。
雖說現在時間
還早,大院裏還是有十多個人了,看到這一幕後,眉梢嘴角不住抽抽了幾下,然後扭頭看向了別處。
李朝陽探出腦袋,剛要對也探出腦袋的王琳棟吼叫什麼時,後背卻被王局拍了下。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王局,正在擡手點着高處。
只看了一眼,李朝陽臉色就白了下,慌忙縮回了腦袋。
不等他下車,王局已經“親自”開門跳下車子,隨手砰的關上車門時,就看到荊紅命,老潘倆人,也麻利的自己下車。
三個人,滿臉都是“喲,沒想到你們也來此”的驚喜,還親熱的用力握了下手,一起快步走上了臺階。
“報告。某某某奉命前來!”
於子乾開門後,三個人齊刷刷的邁步走進去,同時揮手敬禮,語氣鏗鏘的說道。
背對着房門的老人,這才緩緩轉身,臉色陰沉的看着他們,也不說話,更別指望他會還禮了。
三個人滿臉無辜的凝重,依舊保持敬禮的姿勢,和老人對視着。
“於子乾。”
老人看着他們,過了足足十秒鐘後,才緩緩說:“給我水杯。”
於子乾下意識縮了下脖子,低聲說:“水杯,已經被您、不,已經自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