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救下水兒後,懷疑那小娘子對他有不純潔的心思,根本不給她道謝的機會,扭頭就走了。
他走了後,老哥撒馬上就把水兒扶上車,生怕從西城門進去會遇到小王子等人,於是就故意繞了個圈子,從北城門進了城。
因爲擔驚受怕,水兒回家後就休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後才被老哥撒叫醒。
看出小姐情緒不高,一臉病懨懨的樣子後,老哥撒就覺得該去外面飯館買點好喫的,再沽點葡萄酒來給水兒壓壓驚,這才提着食盒打着燈籠,走出了家門。
一出門,就看到了高飛。
老哥撒以爲,高飛是跟蹤他們纔來到這兒的。
說實在的,老哥撒很感激高飛救下自家小姐,要不然水兒早可能會被小王子糟蹋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卻更加害怕小王子,擔心小王子會把在高飛身上喫的虧,都算在他們主僕頭上。
所以,在看到高飛後,第一反應就是警惕,生怕會受到他的‘連累’。
老哥撒有這種想法,也是很正常的,這是低層百姓心中的小農意識在作怪:只要自家能活下去,有些比方‘尊嚴、感激’的東西,必須得拋棄。
看出老哥撒眼中的排斥和警惕後,高飛眉頭皺了下,隨即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這就是你家,我只是坐在這兒歇息一下的。”
如果放在以前,高飛遇到這麼‘恩將仇報’的人後,早就一腳把他踹個四腳朝天,然後再吐他一臉口水了。
不過現在這詭異的地方,高飛也沒心思和老哥撒較真,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他剛走了幾步,卻聽到老哥撒忽然低聲說:“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接着,高飛就聽到水兒怯怯的聲音響起:“這位壯士,請留步!”
高飛扭頭看去,就看到換了一身白色粗布麻衣的水兒,就站在門口,左手扶着門框,雙眸在夜色中閃爍着驚喜。
高飛救下水兒走之前,曾經狠狠傷了人家的心。
也正是他的無情,才讓水兒從回家後就精神不振。
現在,看到高飛忽然出現在自家門前,水兒當然開心的要死了。
看出水兒是真開心後,高飛心中莫名的一暖,呵呵笑道:“小姐,你找我有事?”
水兒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大門前的臺階上,低聲說:“白天多虧壯士搭救,小女子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壯士就走了。爲此,小女子心中甚感彷徨……沒想到,竟然能再次見到壯士,所以就想請壯士回家喝口清茶,略表感激。”
高飛還沒說什麼,老哥撒就着急的小聲道:“小姐,他可是被小王……”
“老哥撒,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水兒擡手,打斷了老哥撒的話,隨即雙手放在腰間,彎腰蹲身,學着中原古代女子給高飛來了個萬福:“壯士,請。”
高飛目前處於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所以儘管能看出老哥撒很不滿,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沉吟了片刻,才點頭說:“好吧,那就打攪了。”
“壯士,快請!”
說着,水兒拿出一塊銀閃閃的東西(據高飛猜測,那應該是塊大約二兩左右的白銀),塞到了老哥撒手中,小聲囑咐他千萬別吝嗇花錢,酒菜必須要好的。
老哥撒無奈,低低嘆了口氣,只好打着燈籠去了。
在水兒的熱情相邀下,高飛走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是二三十個平米左右,正衝着大門的,是三間黑色石頭砌成的房子,右側還有單獨一間略微矮小些的房子,看來這是老哥撒居住的地方。
打量着院內的一切,高飛呵呵笑道:“嘿嘿,看來老哥撒不怎麼歡迎我的到來啊。”
水兒抱歉的說:“對不起了,壯士。老哥撒不是不歡迎你來,是擔心……”
高飛把話接了過去:“擔心會遭到我的連累吧?”
水兒沒有吭聲,但沉默就等於是認了。
高飛淡淡的說:“其實你們也沒必要這樣擔心。我揍了那個小王子後,就一直在城裏溜達,還瞻仰了一會兒你們的王宮,可也沒看到他帶人抓我。”
水兒一愣:“什麼?你、你跑到王宮哪兒了?”
高飛隨口說:“是啊,你們的王宮很雄偉,很有氣勢,這要是開發出來當景點,肯定會評爲國家4頂級分景區。”
水兒不懂得什麼叫開發,也不懂得4頂級景點是什麼意思,她只是聽說高飛去王宮那兒溜達了一圈,卻毫髮無傷的回來了,心中就有些震驚。
同時,也有些僥倖的歡喜
:小王子連壯士都沒有抓,又怎麼可能來找我們的麻煩,看來老哥撒多慮了。
跟着掀起蘆葦編織的門簾走進正屋後,高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香案。
正衝着正屋門口的香案上,擺放着兩個靈位,靈位下面是個青銅打造的香爐,上面插着三炷香,看來是剛點燃不久。
香案前面的地下,則是一個蒲團。
看到高飛注意到靈位後,水兒垂下眼簾,低聲說道:“這是我父母的靈位,父親在一個多月前剛生病去世,今天是五七,我和老哥撒給他上墳回來,就遇到了、遇到了壯士。”
水兒擡起頭,對高飛嫣然一笑:“壯士,請隨我這邊來。”
“你別叫我壯士了,聽着有些彆扭,你還是喊我的名字吧,我姓高,叫高飛。”
“高飛——那不好,我叫你高相公吧。”
還高相公,你還是叫我高衙內得了——高飛心裏這樣想着,不置可否點了點頭,跟着水兒走進了正屋右側的東廂房。
廂房內佈置的很樸素,就擺了一張案几(上面放着幾個瓶瓶罐罐,看來是喝水用的),兩個蒲團,還有一張低矮的木榻。
木榻旁邊,有個長方形的木箱,一盞油燈放在上面。
牆上,還掛着一把帶鞘的彎刀。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高相公,請坐。”
水兒把高飛讓到一個蒲團上後,右手捏着衣襟,款款的坐在了他對面,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生前所居住的屋子,雖說簡樸了些,但卻很乾淨——高相公,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在這兒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