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高飛說什麼,沈銀冰側臉看着他,神色平靜:“我始終認爲,不管結局是多麼讓人遺憾的故事,過程中應該都會有讓人感到溫馨的片段。”
高飛看着那張乾淨的臉,沉默了片刻才說:“有一個孩子,從小就在孤兒院內長大,在他十七歲那年的元宵節,他和最好的朋友晚上去廣場看燈。燈會上,他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比他大一歲,當時女孩子正被幾個地痞無賴糾纏……”
高飛平時調戲花姑娘時,口才那是相當不錯,不過他在講這個故事時,用詞卻是乾巴巴的,就像在說一本‘1+1=2’的流水帳,從他認識穆天涯開始,說到他們分手,再說到八年後倆人相逢,最後說到在皇朝會所暗道中發生的那一切。
高飛在講故事的過程中,他和沈銀冰倆人的手機,都響過無數次。
不過,倆人都沒有接,就像沒聽到那樣,一個在那兒擺着手的說,一個雙手抱腿,下巴放在膝蓋上在那兒聽,兩個人都沉浸在這個結局是悲哀的故事中。
“直到她死在那個男人的懷中時,那個自以爲是的男人才知道,她愛他是愛的那樣苦,失去她,是男人這輩子最大的痛。”
說到這兒後,高飛抿了抿有些乾涸的嘴脣,輕輕笑道:“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對吧?那個男人應該遭到報應,對吧?”
沈銀冰搖了搖頭:“這是我聽過的最讓我感動的故事,只是結局有些悲慘。至於那個男人——我想,死去的女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遭到報應。”
沈銀冰最後這句話的意思,高飛心裏很明白,他沒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忽然說:“我想喝酒。”
“我陪你。”
“我要喝白酒。”
“我陪你。”
“我想喝醉。”
“我陪你。”
“我想——”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
坐在車裏的秦紫陽,遠遠看到高飛和沈銀冰倆人就像戀人那樣,手牽手的走遠後,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她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在高飛最需要人安慰時,出現在他面前,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和沈銀冰走遠。
看了眼已經滑向西方的日頭,秦紫陽才猛地醒悟了過來:她竟然坐在車上大半天,就這樣像個花癡那樣遠遠望着高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秦紫陽緊緊抓着方向盤,再也看不到高飛倆人的影子後,才狠狠咬了下嘴脣,喃喃的說:“沈銀冰,你爲什麼一直陰魂不散的纏着他呢?”
叮咚,叮咚——驀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回答了秦紫陽這個問題。
她抓起放在旁邊座椅上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放在了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