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果當初收養的那些傳人中,實際上也唯有蘇櫻最被她看重,視爲是衣鉢傳人,所以對她也是特別嚴格。
所以蘇櫻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陳果果了。
五一節那天,走投無路的蘇櫻獻出經書後,就被陳果果帶來了德州。
那時候,別看蘇櫻一臉的不在乎,實際上她心裏很怕--因爲她比誰都清楚,安歸王是多麼兇殘的一個人,纔不會因爲諾言之類的屁話就自縛手腳,說要殺她,那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可蘇櫻卻沒想到,陳果果竟然真沒有殺她,甚至都沒有警告她以後要夾起尾巴做個好孩子等等,把她帶到德州後,很快就安排她去當地小學了。
學校放假後,陳果果又爲她報了一個‘貴族少女培訓班’,希望那些煩瑣也煩人的貴族教育,能夠徹底消化她當殺手時的戾氣。
大唐貴族少女培訓中心,就在德州風景最爲秀麗的藍帶河河畔。
雖說這兒叫貴族少女培訓班,實際上前來參加培訓的可不僅僅只有少女,還有一小部分是男孩子,十五六七歲的年齡,都是德州富人家的子弟。
蘇櫻在這批學員中,年齡不是最大的,當然也不是最小的。
因爲她賣相很是清純可愛,鬼靈精怪的,所以老師也好,還是學員也罷,尤其是那些男孩子,都很喜歡她。
不過蘇櫻纔沒有把這些人看在眼裏,更對他們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淑女姿態在暗中嗤之以鼻,有好幾次甚至都忍不住想拿巴掌,抽那個專門輔導她該怎麼走路纔會淑女的男老師的臉。
這都特麼的什麼狗屁啊,走路時倆腿子不能劈開,雙腳腳尖必須內彎二十五度角,力爭足尖落地時的軌跡,與另外一隻腳呈直線,也就是貓步,走路時胳膊不能亂晃,但腰卻可以適當的擺動,昂首收腹,下巴略微擡起還不能讓鼻孔朝天……
想到這些淑女必須具備的舉止行爲,蘇櫻就恨不得抓狂。
這些還只是走路時的姿態,要是再加上喫飯不能露出牙齒,不能說話,不能笑,喫西餐時必須注意的禮節,喝紅酒時必須遵守的流程等等臭規矩,讓蘇櫻在抓狂之餘,更是痛不欲生。
不過就算她再怎麼難以忍受,也不敢對老師有半點不尊重,更不敢逃學不上,因爲一旦讓陳果果知道了,後果會很嚴重的,被皮鞭抽個遍體鱗傷那也算是輕的了。
所以呢,她只能強忍着嘔吐的逾望,每天無精打采的在這所封閉式培訓中心熬日子。
“麼的,難道那些真正的貴族小姐,要是在遇到色郎時,也得邁着那樣優雅從容的步伐逃跑?被人家脫了褲子楞上時,是不是還得輕啓朱脣嬌嗲嗲的說不可以?被人禍害完後,再禮貌說歡迎下次再來?哈。”
身穿白色禮服,看上去好像小公主似的蘇櫻,姿勢優雅的趴在白玉欄杆上俯視着河水,心中不屑的嗤笑一聲時,一個身穿燕尾服的男孩子,走到了他身邊:“蘇櫻女士,我想……”
不等那男孩子說完,蘇櫻就側臉眯着眼睛看着他,語氣陰森的說:“你想幹什麼?不想再走路一瘸一拐的話,最好是趕緊滾蛋,老孃我沒興趣跟你這小屁孩談什麼感情!”
上次他邀請蘇櫻共進晚餐時,蘇櫻用在他右腳腳面上狠狠跺了一下做爲迴應,讓他人瘸了好幾天,不過李昌鎬卻沒對任何人說過,現在又‘賊心不死’的來糾纏她了。
本能的,李昌鎬後退了一步,神色尷尬的喃喃說道:“蘇、蘇櫻,我沒什麼懷心思的,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蘇櫻重新趴在欄杆上,俯視着河水嗤笑一聲譏諷道:“你一個連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不好好的讀書學習,交什麼朋友啊?我數一二三,趕緊閃人,要不然後果自負!一,二--哼,癡呆一個。”
眼角瞥見李昌鎬奪路而逃後,蘇櫻聳了聳雙肩,不屑的輕哼一聲後,卻又重重嘆了口氣,喃喃的說:“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羣智商幼稚的小屁孩?”
風吹過河面,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隨着水流向前漂動而緩緩散了開來,一隻小水鴨子在河邊草叢下悠哉悠哉的鳧水,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忽然就一個猛子扎進水裏不見了。
望着小水鴨消失的地方,蘇櫻眼睛很久都沒有轉動一下,直到背後傳來腳步聲響後。
“蘇櫻。”
李昌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特麼的,你怎麼又來了呢?”
蘇櫻頭也沒回,恨聲說道:“我數
三個數,立即給我滾蛋!一,二,三--這可是你逼我動粗的!”
霍地一聲,蘇櫻猛地轉身擡腳,正要狠狠跺在李昌鎬腳面上時,動作卻忽然僵在了半空中:李昌鎬身後跟着兩個人,一個是高飛,一個是陳果果。
高飛望着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陳果果卻是滿臉寒霜,左邊腮幫子鼓動了幾下,看樣子是在咬牙。
李昌鎬卻是一副怕怕的樣子,趕緊後退兩步,匆忙解釋道:“這位先生,跟這位女士要找你,我才帶他們過來的。你、你別發怒,我這就馬上滾、馬上走。”
李昌鎬說完,轉身就要走時,卻聽那個漂亮的不敢正眼看一眼的女人說話了:“李昌鎬是吧?你給我站住。”
美女的魅力對於李昌鎬這種情竇初開的小男人來說,總是有着太大的不可抗拒力,所以他馬上就乖乖的站住了:“女士,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陳果果沒有再看他,而是對蘇櫻冷冷的說:“給李先生道歉,用最真誠的態度!”
“啊,不用,我沒事的。”
李昌鎬趕緊搖手時,蘇櫻卻走到他面前,按照培訓課上老師所說的那樣,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給他來了個標準45度角的鞠躬,低聲說:“對不起,李先生,請您原諒我剛纔的粗魯。”
李昌鎬呆了:啊,這還是那個讓老師都頭疼的蘇櫻嗎?天吶,她這樣怕她的姐姐!
李昌鎬沒說原諒她,蘇櫻就不敢擡起身子,就保持着彎腰鞠躬的動作,一動不動,把旁邊那些學員都看呆了,望着陳果果的眼裏帶着崇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