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斷有護衛慘叫着死去。
生命在這一刻,就像是盛開的曇花那樣,剛剛綻放就已經凋謝。
拓拔千鈞身上的槍傷在流血,心也在滴血,更多的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那是因爲他發現他錯了。
應該在外敵剛一出現時,就該迅速撤進隧道內,啓動機關關上風口,不再管袁頭、陳燕等人的死活,唯有做出壯士斷腕般的犧牲,才能把戰火擋在地下樓蘭門外。
但很可惜的是,這些外敵在來臨之前,明顯做過了精密計劃:猝然發動攻擊後,並沒有把所有人都擊斃,而是打傷他們。
看到手下被打傷後,拓拔千鈞的本能反應就是救回他們。
這正是外敵最想看到的--因爲拓拔千鈞他們去救人時,勢必無法撤退,從而給外敵爭取了衝過來的時間。
畢竟他們埋伏的地方(藏在沙子裏),距離風口還有足有上百米的距離,剛一出現時,是通過槍械來進行遠程襲擊的。
等拓拔千鈞發現大勢不妙,連忙喝令手下後退時,卻已經晚了:他們,已經被人給纏住了。
爲了抵擋這些人殺進風口,地下樓蘭的護衛只能拼死守在門前。
拓拔千鈞還以爲,只要能跟對方展開近身格鬥,相信這些依靠現代化武器的外敵,絕不是地下樓蘭精銳護衛的對手。
可很快,拓拔千鈞發現自己又錯了。
因爲這些猝然殺出的外敵,雖然有好幾個是女人,但他們的武力值,卻是相當的強悍,地下樓蘭那些精銳護衛,竟然不是人家對手,只能依仗背後的風口來跟外敵拼死頑抗!
這麼多的敵人,是怎麼穿過鬼沙區域的?
別忘了,鬼沙區域內有數不清的黑色王蛇,毒蜥蜴,還有四個值夜班的靈犀使者。
但這些外圍警戒,在外敵獻身時都沒有發出一點點的預警,只能證明那四個靈犀使者已經凶多吉少,那些黑色王蛇、毒蜥蜴無法給人家造成傷害。
他們,又是怎麼提前知道地下樓蘭的風口,會在今天凌晨大開的,所以才提前埋伏在了風口附近,專登袁頭等人下了飛機、風口大開上才猝然發難?
拓拔千鈞很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可眼下嚴峻的形式,又怎麼可能給他時間去考慮這些?
正如他以爲他近身格鬥的本事放在塵世間,已經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這些外敵竟然也個個身手不凡,尤其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一拳,只一拳,就把一個樓蘭護衛的心口打坍陷了下去!
如果讓這些人突進風口,那麼我就是地下樓蘭的千古罪人,百死莫贖!
我必須得引來開這些人去追殺我,給護衛們爭取關上風口的時間,最好也去救助那個陳大夫。
拓拔千鈞想得太多,也等於奢望的太多,尤其是聽到沙丘下傳來清脆的槍聲後,他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陳果果,死定了。
他可是親眼看到一個外敵,撲向了沙丘,去追殺被袁頭抱着滾下去的陳燕了。
陳燕要是死了,就再也來不及去請醫生,而且就算拓拔千鈞放棄祖訓,親自給陳果果接生--可是,他能有機會活着回去嗎?
所以,只要陳燕死了,陳果果也肯定會難產而死。
砰的一聲,一隻腳狠狠跺在了拓拔千鈞後背上。
就像被一把大錘狠狠砸了一下那樣,正在衝下沙丘的拓拔千鈞,被砸倒在了地上,腦袋狠狠的戳進了黃沙中,全身的肋骨彷彿都斷了。
拓拔千鈞很累,很疼,心很涼,真想就此死去,不再醒來。
但他知道現在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因爲風口絕不能有失,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得堅持下來,等待更多援兵、莫邪徵東的到來!
只要女王殿下能及時趕來,就能把這些人阻擋在風口之外。
就算這些人手中有現代化的武器,但在當今天下第一武學高手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霍地一聲,拓拔千鈞從沙子裏擡起頭,然後就看打了一座人形山。
這是入侵外敵中的一個,身高足有兩米,體重最少得有二百五十斤,一口森白的牙齒,在夜色中閃着獰笑的光芒--與其說他是個人,是座人形山,倒不如說他是個大猩猩。
大猩猩居高臨下,看着從沙子裏擡起頭的拓拔千鈞,臉上帶着殘忍的獰笑,絲毫不顧身後的同伴,正在拼力猛烈攻打風口,慢慢擡起了他那隻穿着48鞋子的右腳。
哪怕是腳下是黃沙,大猩猩也有把握,一腳把拓拔千鈞的腦袋碾碎,就像踩爛了一個西瓜那樣。
他喜歡這樣殺人。
用暴力,最血腥的方式殺人,是他活着的最大樂趣之一。
等拓拔千鈞擡起頭後,大猩猩右腳纔要猛地踩下去,卻又頓在了空中,看着沙丘下面輕輕咦了一下:“咦?”
本能的,不知道自己腦袋隨時都會變成爛西瓜的拓拔千鈞,也轉頭向沙丘下看去,就看到幾道黑影,就像從地獄中脫困的鬼魅那樣,更像青煙,飄飄忽忽的,速度卻極快的向這邊撲來!
是的,別看這幾個人是從下到上,四十
五度角的跑上來,那速度卻快的就像是從高處撲下來!
靈犀使者!
拓拔千鈞狂喜,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四個值夜班的靈犀使者。
但很快,他就自己否認了:靈犀使者的功夫雖然高超,可在奔跑時,卻絕達不到當前的速度。
那麼,來者是誰?
她是誰?
一聲槍響過後,猛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陳燕,等了片刻沒有等到該有劇痛一下就陷進永遠黑暗的感覺後,茫然的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人。
這是個女人。
哪怕是在夜色中,哪怕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哪怕她一聲不吭,哪怕她是仰首看着沙丘上方讓陳燕看不到她的臉龐,可陳燕也能確定她是個女人。
絕對很漂亮的女人。
這是陳燕在看到這個人後的第一反應,因爲她想不出,姿色平平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出女人當前淡然的優雅姿態。
能夠面對死亡、血腥時,還能保持着不該有的從容淡定,又豈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你、你是誰?”
陳燕呆呆望着女人,在好像看到幾道黑影從她身邊悠忽飄過後,才喃喃的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