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那個歐洲美女,也呆愣愣的看着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過了很久後,沈銀冰才慢慢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鏡子面前,擡起了右手,伸向美女的臉龐。
她的手,在輕微的顫抖着,還有她的心。
鏡子裏的美女,擡起的右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臉上,一點點的滑動。
鏡子冰涼,就像沈銀冰的身體溫度。
慢慢的,沈銀冰的手,從她自己的臉上,一點點的滑落到了胸前,這才頹然的垂了下來。
無論她有多麼的不相信,多麼的恐懼多麼的不甘,她都得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她,變成了鏡子裏的模樣,而且還不是化妝過的,實實在在的有血有肉,如假包換。
睡了一覺,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變成了歐洲人種,這個打擊對於沈銀冰來說無疑是相當沉重的,卻不會把她徹底的擊倒。
最多,這對做好充分心理準備的沈銀冰來說,算是一個意外罷了。
伸手捻着垂下來的金色長髮,沈銀冰輕輕嘆了口氣,絕美的臉上浮上一抹嘲笑。
可能是因爲受高飛的感染吧,現在沈銀冰跟他在某些方面,有着相似的習慣,那就是遇到暫時想不通的事時,就不會去想。
那樣於事無補,還把自己搞得很累,絕對是虧本的買賣。
反正自己一覺醒來後,就莫名其妙變成一個歐洲美女了,那就先這樣吧,總比變成一個醜八怪,或者是四根腿走路的要好太多?
這就是既來之,則安之!
再說了,人家陳果果也會變,最多也就是她能隨心所欲的變,而自己只能根據某些人的意願,來改變自己罷了。
其實,大方向還是一樣的。
凡事,只要是能想開了,那就好。
很快,沈銀冰就從無比的恐懼中鎮定了下來,重新恢復了她該有的從容,淡定。
在發現自己不再是自己後,沈銀冰沒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樣,被嚇得尖聲大叫啊,發瘋似的亂跑那樣,這就足以說明她的自控力,已經強大到了變太的地步。
當一個人,丟失了自己後,能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恢復該有的鎮定跟平靜,這本身就相當了不起的。
沈銀冰當然不會因此而自豪了,衝鏡子裏的美女笑了一個後,從炕上站起來,轉身走向了窗前。
在看到窗外風景的一剎那,她就徹底忘記了她已經丟失自己的事了,只是爲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而震驚。
她在醒來後看到窗外的藍天白雲時,還以爲自己是郊外的別墅二樓臥室內,只要從窗口看下去,就能看到綠茵茵的草坪,有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鞦韆上幸福的歌唱着,在她出現在窗口時,歌聲會停頓一下,送給她一個友好的笑臉。
難道不該是這樣嗎?
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可事實上,還真不是這樣。
當沈銀冰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時,才發現窗外不是草坪,自然也沒有送給她友好笑臉的漂亮女孩子,而是看到了一座座的山峯!
那一座座的山峯喲,被淡淡的白霧環繞着,上面有白雲朵朵飄過,連綿起伏向天盡頭延伸--瀑布,好像白色匹練一般的瀑布,從白霧中間散落下來,騰起的水霧在陽光下,化成了一道道的彩虹。
她所在的窗下,就有一個瀑布。
瀑布滾落時騰起的水氣,能隨着微風灑在她臉上,卻聽不到瀑布水落在深潭中後該發出的雷鳴聲,這就足以證明,瀑布水落下的地方溝深,已經深到都聽不到一點點的砸落聲。
沈銀冰呆了,望着窗外這一切,徹底的呆了。
前些年時,沈銀冰曾經看過科幻電影《阿凡達》,裏面就有一座座飄蕩在虛空中的山,匹練也似的瀑布就從山上流淌,灑向看不到腳下的地方。
沈銀冰現在所看到的這一切,跟阿凡達裏所演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每一座山上都有瀑布流淌而下,長滿了叫不出名字來的樹木,好像繩索一樣的藤條,就在半空中隨風隨意的飄灑着。
一羣羣五顏六色叫不上名字來的鳥兒,或大或小,在瀑布邊環繞飛翔,卻沒有電影中那些可供人乘坐的怪鳥。
大家從電影內看到的那一幕,當然是特技製作出來的,虛擬的。
但沈銀冰當前所看到的,卻是極爲真實存在的。
每一座山上,都會有幾座獨立的唯美建築,瀑布就從別墅下面淌下,走出房子後卻是一條完全的小道,順着小道能走到草地上。
草地上,有不被繮繩攏住的高頭大馬,三三兩兩的悠閒低頭啃草,一羣羣的雞鴨白鵝,嘎嘎叫着從馬下面鑽過,不慌不忙的,等到提着木桶走向奶牛的女傭揮揮手時,它們才加快腳步,拽着肥屁股嘎嘎的跑遠。
沈銀冰醒來時聽到的歌聲,就是提着木桶的女傭唱出來的,很幸福,很歡樂,更真實。
真實的,仙境。
仙境。
除了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當前所看到的這一切之外,沈銀冰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示了。
亞特蘭蒂斯。
忽然間,這個地方名字,從沈銀冰的腦海中猛地騰起。
是的,這地方,除了是讓赫拉跟史泰龍倆人所描述的亞特蘭蒂斯之外,還能是哪兒?
赫拉倆人曾經告訴沈銀冰,在西方世界有個仙境,就是亞特蘭蒂斯,他們努力所做的任何一切,都是希望能成爲這地方的一員。
那些擠牛奶的女傭,是不是跟赫拉一樣的神僕呢?
如果這兒就是亞特蘭蒂斯,那些人是神僕的話,那麼我又是什麼身份呢?
客人?
沈銀冰又想到了赫拉他們曾經說過的話:亞特蘭蒂斯,希望沈銀冰能來這兒做客。
那時候,要是沒有楚揚的規勸,沈銀冰絕對不會答應赫拉會來這兒。
除了她放不下高飛之外,更是因爲沒想到這兒會如此的美。
誰,不想生活在仙境中呢?
永遠的。
沈銀冰慢慢的伸出手,瀑布灑落時騰起的水霧,很快就打溼、了她的手,很涼,也很舒服。
笑了笑,沈銀冰縮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氣後,轉身走出了臥室的房門,來到了餐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