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驅魔者之外,跟隨她來的那些黑衣人,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他們手裏也有槍,哪怕是寡不敵衆,最終會被消滅,也會在臨死前,給包圍他們的那些人,造成一定的損傷。
可事實上,在發現被包圍,到被無情的全殲,他們都沒有扣下過一次扳機。
就這樣任憑暴雨般的子彈,把他們打的好像打擺子那樣,橫七豎的躺在了雪地上,飛濺出的鮮血,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臘梅。
在最後一個黑衣人,不甘心的高舉着雙手,緩緩跪下來,前撲趴在地上後,楚西西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當然很清楚,這些剛纔還想把小平房內三個人全殲的人,爲什麼在發現被包圍後,任由殺戮卻不抵抗:那是因爲他們很清楚,無論他們抵抗與否,今天都得死。
如果他們在臨死前抵抗,打傷打死一個人,派遣他們祕密前來華夏的人,就會承受多承受一份壓力。
他們選擇毫不抵抗、被集體槍決的方式,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向派他們來這兒的人效忠。
這些人雖然來自軍方,卻是某人、或者說某股勢力的死士。
驅魔者能站在那兒動也不動,一顆子彈也沒有碰到她,那是因爲楚西西不許那些伏兵傷到她。
最起碼,在沒有確定殺掉一個驅魔者,是不是會引發所有守護者所中的‘詛咒’之前,是不能讓她死的。
如果她能死,早在潘鼕鼕被她挾持的那個晚上,她就已經被荊紅命幹掉了。
紅塵明顯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伏兵盡出時,她也沒絲毫的驚惶,更沒有動一下,以免被橫飛的子彈誤傷。
那些跟隨她一起來的黑衣人,全部慘烈的打着擺子倒在她跟前,她卻是連看,都沒有正眼看應用於。
其實別說是這些人了,就算她被荊紅命在那個晚上殺死,也絕不會爲自己的死惋惜。
因爲,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該活着的人。
槍聲完全靜下來後,那些從果林中出現的伏兵,馬上就悄無聲息的後退,很快就消失了,要不是地上多了十幾具屍體,無數朵被鮮血印出的梅花,好像他們壓根都沒有出現過那樣。
紅塵靜靜的站在屍體中間,傍晚的風從樹林中吹過,把她頭上的帽子吹了下來(她傳了一件甩帽衫之類的衣服),露出了滿頭的銀絲,在血紅的夕陽照耀下,竟然能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澤。
小平房的門打開,楚西西從裏面走了出來。
好像高手之間的對決,從來都不需要槍支那樣。
楚西西沒帶槍,紅塵自然也不帶。
楚西西走到她面前小心的繞開那些屍體,好像很擔心鮮血會髒了她精緻的小皮靴那樣,走到紅塵面前四五米處後,才停住了腳步。
紅塵微微垂起的眼簾,這才擡了起來,看向了她。
她也看着紅塵,倆人對望了片刻後,楚西西嫵媚的臉上,才露出讓夕陽都能失去顏色的笑,輕聲說:“這些人在跟你一起來時,你就算到他們會有這種結果了,對不對?”
“還不是太確定,現在可以確定了。”
紅塵好像也笑了笑,聲音慵懶的說:“因爲他們都死了。”
楚西西又說。
紅塵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他們?你覺得,就算我告訴他們,說高飛不在宋慧喬身邊,也會有人保護她不受傷害,他們會信嗎?”
“不會信。”
楚西西想了想,才這樣回答。
紅塵冷笑一聲:“呵呵,這就對了,反正無論怎麼着,他們都得來送死,我又有什麼理由來阻攔他們呢?不過,在來之前,我曾經站在高飛的角度上,想過好幾種你們要保護宋慧喬的方式,但就是沒想到,你們會排出這麼大的陣帳,如此在乎一個賤人的生死。”
不等楚西西回答,紅塵又看向那些伏兵消失的方向,問道:“他們,應該是一九七三武道這些年來,始終暗中培養的職業軍人吧?”
“任何時候,都要未雨綢繆,這本來就是一九七三大首領在世時,經常給下屬灌輸的一句話。”
楚西西懶洋洋的說:“至於你說高喵喵是那種人,爲了保護她的絕對安全,實在沒必要排出這麼大的陣勢,那是因爲我曾經答應高飛,在他不方便帶她走時,必需得好好保護她。同時,我覺得藉此機會給那些始終想打高喵喵主意的人,提個醒,還是很不錯的。”
“相信這些人死後,那些人以後就再也不會爲了追殺一個可憐女人,就來華夏伺機做蠢事了。”
說到這兒後,楚西西嘆了口氣:“唉,這也算是我在離任之前,唯一一次正式檢驗特種小分隊反應能力的機會了,還不錯,沒讓我失望。”
紅塵很奇怪:“哦,你要離開一九七三?”
“外出這幾年,
累了,倦了,也玩夠了。”
楚西西聳聳肩:“在瑪雅新城受委屈時,我覺得那個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女人了,就是個巫婆,她表面上跟我笑嘻嘻的,嘴巴甜的像是抹了蜜,可轉過身去就開始琢磨怎麼算計我,讓我男人討厭我。那時候,我就想出來,哪怕我男人對我再好,我也要離開那個女人。”
“於是,你就跑出來了。”
看出楚西西要講故事後,紅塵來了興趣。
“是啊,我就跑出來了,是跟我最要好的一個姐妹跑出來的。”
楚西西笑了下,不過這次她的笑容很苦澀:“假如時間可以倒流的話,我說什麼也不會跑出來,而是心甘情願的被那個惡女人折磨一輩子。這倒不是說,跟我一起離家出走的姐妹出事了,而是因爲出來後,我才發現,那個惡女人好像也不是太壞。”
“最起碼,她只是想把我趕走,可內心深處其實早就把我當做姐妹了,我以前只是被怨氣矇蔽了雙眼,沒有發現她對我好罷了,就像我想家時--可我沒了家,就是她想方設法,在新城給我造了一個我所熟悉的家,事後卻非得不屑的說只是看我可憐罷了。”
楚西西再次笑了下,聲音變得很低:“所以,在我以爲我終於逃出她的陰影籠罩時,還是很開心的,也答應杜道長做武道大首領。可是這幾年,不知道爲什麼,我越來越想念那個家,想念大家在一起,哪怕是暗中斗的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