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家撩寵記. >第38章 翡翠牡丹玉鐲(五)
    門“吱呀”一聲開了,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葉寶葭回頭一看, 杜如封進來了。

    葉寶葭退到一旁,看着杜如封替衛婻診脈, 一旁的宮女也圍了上來, 一一將今日衛婻的症狀和杜如封說了一遍。

    杜如封的眉頭緊皺,閉目沉思了片刻, 叮囑了侍女幾句,改完了方子交給了藥童。

    葉寶葭上前叫了他一聲:“杜太醫。”

    杜如封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武寧侯府的十姑娘,年前太醫曾替我診脈。”葉寶葭提醒道。

    杜如封這才記了起來:“原來是十姑娘, 心悸之症調理得如何了?”

    “多謝杜太醫的藥方,這些日子都很好,一直沒有再犯, ”葉寶葭頓了頓, 看向病牀上的衛婻, 面露憂色, “倒是不知道長公主爲何會突然如此病重?杜太醫可有什麼好法子?”

    “心病還需心藥醫,長公主這病, 根子還是在死去的謝大人身上, ”杜如封輕嘆了一聲,“若是這樣一直鬱結在心,只怕這風寒之症無法根除,他日若是入了肌理血脈,再想拔除就難了。”

    葉寶葭想了想道:“杜太醫, 長公主方纔和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若是要讓公主解除心結,不如便順着她的心思慢慢開導。”

    “哦?”杜如封有些詫異,“我正發愁呢,長公主誰都不理,陛下來了都被趕出去了。若是長公主願意同你說話那可太好了,你順着她的話題多勸勸長公主,和她說說謝大人的事情,大家都不願意見到謝大人出事,可這既然已經成爲事實,活着的人總也要往前看纔對。”

    葉寶葭應了一聲“是”,心裏便有了計較。

    等送走了杜如封,葉寶葭重新進了內室。

    長公主依然一臉仄仄靠在牀榻上,她的眼窩深陷了下來,神情憔悴。

    貼身宮女琉紫和落緋一邊一個,眼中含着淚替她梳洗着,低聲勸道:“長公主,你稍稍喫點東西,你這樣下去身子受不了啊……”

    旁邊的榻上放了一碗魚片百合粥,琉紫餵了兩勺,衛婻便搖頭說不用了。

    一見葉寶葭過來,衛婻示意她在身旁坐下,又對琉紫和落緋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寶葭說說話。”

    琉紫遲疑了一下,顯然是對年僅十四歲的葉寶葭並不放心。

    葉寶葭連忙道:“我會仔細照顧長公主的,一有事情便來叫兩位姐姐。”

    琉紫這才叮囑了幾句,和落緋一起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了。

    衛婻盯着葉寶葭看了一會兒,悵然地笑了笑:“我才發現,你的眼睛居然和三郎的很像。”

    葉寶葭輕笑了一聲,那眼睛彎了起來,仿若桃花:“長公主,我和謝大人分外有緣,拋開遠房親戚不提,我的命是她救的,最近我還總是夢見她,最爲奇怪的是,夢裏頭謝大人居然……”

    她頓了頓,將手中的百合粥舀了一勺,朝着衛婻的嘴邊遞了過去。

    衛婻聽得入神,不在意地吃了一口,見她沒有往下說,不由得追問:“居然什麼?”

    “長公主先恕了我的罪我纔敢說。”葉寶葭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恕你無罪便是。”

    葉寶葭壓低了聲音道:“在夢裏,謝大人居然是個女的……”

    “什麼!”衛婻一下子坐了起來,幾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葉寶葭,許是因爲太過激動了,她咳嗽了起來,用力地抓住了葉寶葭的手。

    葉寶葭慌忙餵了她一口水,一疊聲地道:“長公主彆着急,你聽我慢慢說。”

    方纔葉寶葭已經仔細想過了,若是和衛婻坦誠身份的話變數太大,一來這不是在曾經的謝府,她可以一手遮天,這是在皇宮,是衛簡懷的地盤,紫雲宮中人多眼雜,難免不給人看出破綻來,若是被衛簡懷懷疑了,她便後患無窮;二來這換魂一事太過玄妙,衛婻不一定能信,信了也不一定好。

    不如以託夢之說,告訴衛婻謝雋春現在過得很好,讓她不要再自責擔憂,慢慢解了她的心結,雖然不能立竿見影,卻是沒有後患的法子。

    她定了定神,一邊喂衛婻喝粥,一邊把她這輩子的生活換了個愈發花團錦簇的模樣娓娓道來。

    “……謝大人穿了女裝,那模樣真是漂亮,她和我說,放心不下你,若是得便,讓我來看看你,她現在過得很好,馬上就要嫁人了,盼着你也能嫁個良人,雖然以後再也不能日日見面,但魂魄中卻也時時記掛着……”

    衛婻怔怔地聽着,一忽兒扯扯嘴角笑了,一忽兒眼中流下淚來。

    “三郎……真的這麼說嗎……”她哽咽着問,“那她爲何不入我夢來……是不是心裏還在怪陛下……”

    葉寶葭心裏暗暗叫了一聲苦,連忙道:“不會的,謝大人看起來很快活,而且,長公主現在如此病弱,這神氣自然不足,想必謝大人無法入夢,所以纔會到我這個和她頗有淵源之人的夢裏來,長公主快些好起來,說不定便能夢見謝大人了。”

    “夢見了……又有何用?”衛婻喃喃地道,“三郎終究是……死了,還死得如此……痛苦……”

    “長公主,”葉寶葭正色道,“你且當她在另一個世上好好活着,只是天涯路遠不得相見罷了,更何況,佛家有云,人這一輩子如□□煉,她上輩子雖然苦,可修來了這輩子,你若是再苦苦牽掛,她便放心不下你,倒還不如替她在佛祖面前上一炷香,求佛祖保佑她這輩子稱心如意。”

    衛婻怔了半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定

    定地看着葉寶葭,眼中掠過一絲讚賞之色:“寶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卻很有道理,坊間傳言你佛緣深厚,倒不是虛言。”

    葉寶葭赧然:“我擔憂長公主,便胡言亂語了幾句,不過,謝大人入夢之事,千真萬確,還望長公主節哀順變。”

    衛婻點了點頭,目光越過葉寶葭的髮梢,落在窗櫺的光亮處。

    “你說的對,”過了良久,她淡淡地道,“而且,三郎去得那麼慘,我還沒有替她報仇雪恨,沒有資格躺在這裏悲春傷秋。”

    當晚衛婻便用了一碗百合粥,又配合着將杜如封新煎來的藥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第二日她的臉色看上去便稍稍好了些,晌午小憩後,被宮女們扶着去庭院裏走了一圈,杜如封過來把了脈後喜出望外,這長公主病了有兩個月了,太醫院中一片愁雲慘淡,而衛簡懷每日陰雲滿面,更是讓大夥兒日日如坐鍼氈,如今總算有了些起色,這讓杜如封對葉寶葭萬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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