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南湘。
可是,南湘竟然往後了一步,躲避開了他。
江夜宸眸光更加的複雜了,眼裏射出的光芒,好像提前的風雪。
他強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再次沉聲道:“跟我進去!”
他的手觸及南湘冰冷的皮膚,指腹跟着微微的波動,南湘的手怎麼會那麼涼?
南湘月子坐的不好,落下了怕冷的月子病,家庭醫生曾說淋不得的雨。
江夜宸的眼當即又幽深了無數。
南湘的腳步像是生了根般的停在了原地,大門終於開了,可她卻不願與江夜宸走進去。
“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瘋?還不進去,讓下人看我們笑話嗎?”江夜宸手上用了點力,極其不悅。
南湘卻突然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掙脫了他的手。
江夜宸的臉色瞬間黑下去,南湘竟那麼大膽,現在連他的手現在都說推就推開了。
他怒火中燒的上前,南湘卻突然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幾乎是悲愴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江夜宸。”
江夜宸的臉色凝固,不敢想象這是南湘會對他的態度。
她這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彷彿被傷透了一般。
她怎麼了?
不就是沒有告訴她江湛在哪裏?
南湘不笨,都猜到是老宅了,何必在雨裏這樣糟蹋身軀?
男人的眼眯成一條寒冷的光線,南湘這一聲冷漠的呼喚的他莫名的糟心,甚至讓他驚訝。
“有話進去說。”他耐心的再次上前,牽起她的手。
南湘卻再一次躲開了。
“南湘,別挑戰我的耐心!”
江夜宸臉色黑沉,第一次被南湘這樣直接反抗。
換做往常,他估計已經發飆了。
可是今晚,看着雨裏這樣蒼白的南湘,他硬生生的忍下火氣,只當南湘被廖佩妍罰淋雨了情緒不好。
另外,她也剛剛在醫院受過刺激。
“你不是想見江湛嗎?他在裏面,還不進去換了衣服,陪他睡覺。”
江夜宸悶悶的對她道,努力的忽略心中的那絲煩躁情緒。
可是南湘卻沒有如常般順着他的意思,她突然擡起頭,目光裏的認真的有讓人發慌的力量。
她的脣失了血色,下脣被咬破,用鮮血潤色。
他牢牢的看着身前英俊如斯的男人,沾滿雨霧的面容沒有了任何神態,眼神卻充滿悲涼,好像是離開了水域的死魚一樣。
她突然對着江夜宸開口,又喚了他的名字一次:“江夜宸。”
然後緩聲道,“我們離婚吧。”
雨聲寂靜,時間彷彿定格了,兩人都生根似的紮在了原地。
南湘說出口後,心頭蔓延上了說不出的痛意,她的腦袋瞬時一片空白。
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衝動的說了出來,當着江夜宸的面。
她的面色如鎬,後腦發沉,嗡嗡作痛。
一道骨頭的脆響聲打破這嚴寒的氣氛,江夜宸的眼神一瞬之間陰鷙駭人。
而南湘的眼睛,也赤紅如霞。
“你再說一遍。”江夜宸鉗住她的手腕,那魔鬼般的力度,幾乎捏碎她的手骨。
雨水或許模糊了一切,只有她真實的感受到,說出那句話後,她的淚水有多洶涌。
嫁給了他之後,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他,離開他們的家。
三年,她都默默的忍受過來了。
可是她也是有底線的,她無法一次次的經受,自己丈夫在她需要的時候冷落她。
不僅不告訴她他們的孩子在哪裏,還和別的女人待在一起。
她是人,她也有血有肉,她也會疼。
既然,所有的人認爲她配不上江夜宸?既然,江夜宸也那麼的嫌棄討厭她!
這段婚姻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下去?
南湘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動了動脣,腳底軟的可怕,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這樣,不是就解脫了嗎?”她努力的站穩,與他黝黑的眼對視。
誰都不知道她有多疼,她也不指望江夜宸能知道。
她提離婚,他不是應該高興嗎?他不是一直都期盼擺脫她嗎?
“你這麼想解脫?跟我過的很痛苦是麼?!”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很久,江夜宸的眼冷的射出冰,兇惡的看着南湘,那些凜凜的冷意全都擊在南湘心上。
他的手掐出粗長的青筋,關節捏了又響,眼裏有南湘未見過的暴戾,看的他毛骨悚然。
南湘躲開了江夜宸的注視,她突然有些清醒過來的恐懼,甚至是後悔。
她低下了頭,江夜宸突然鉗制住了她的手臂,逼得南湘和他雙目對視。
“難道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嗎?沒有人看好我們在一起,你也恨我毀了你的名聲,只有我們離了……”
南湘想躲避卻躲不得,不得不回答,可是她剛動了脣,江夜宸搶斷了她的話,
“夠了。”
“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個詞!”
江夜宸眼神猩紅的瞪着她,語氣佈滿恐怖的警告。
南湘睜大了雙眸,視線模糊的看着他。
她想說話,可是頭部突然傳來嚴重的眩暈。
她腳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的傾斜。在雨裏撐了太久,喫不消了。
“南湘。”
江夜宸眉毛一蹙,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南湘的身體溼透,涼的可怕,抱住她的那一瞬,很多的雨水刷過江夜宸的手上。
男人的眼神錯綜複雜,他看了看懷裏虛弱的南湘,用身軀爲她遮擋雨水,將她抱起。
守門的傭人主動讓行,江夜宸抱着南湘進了宅子。
南湘發燒了,她昏昏醒醒,睡的極不安穩。
時而感覺置於火爐,時而又是冰窖。
朦朧中,似乎有人碰了她的手,她感到了針扎的痛意,有冰涼的液體輸入她的身體。她很想睜開眼皮,卻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南湘才睡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牀前有兩個人影。
一道白色的陌生身影,手裏拿着一根體溫計,對着另一道身影道。
“江先生,少夫人的燒已經降到三十八度了,晚上再打一針燒就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