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望着一團鮮花,突然就靜了下來,她畏懼江夜宸,怕有關自己一點的錯誤舉動,引起了他憎惡不滿。
可在她眼前的金銘爵,這個滿眼真誠望着她的人,也是一個鮮活的人,而且有別江夜宸對她無休止的討厭。
金銘爵,是喜歡着自己的,他從來沒有嫌棄她。
這個討厭侮辱她的人,她都一忍再忍,面對這個對自己熱血的男人,她又怎麼能一次次殘忍拒絕?
她已經很痛恨命運的不公,她不能再對另外一個可憐不公平。
“銘爵,你,糊塗了啊,她是夜宸前妻,算起來是你的嫂嫂啊。”金夫人聽金銘爵,竟當着江夜宸的面和南湘告白,險些暈倒了,被金琪兒扶着纔給穩住。
“熱鬧啊,準新娘和新郎還沒看見,先看了別人的好戲。”
“可他也不想想,告白的對象是離婚才一個月的江家總裁夫人,和江夜宸如此正面衝撞,金家要玩完了。”
“說不準啊,這纔是離婚的真實原因,有名無實的江夫人不想當了,想當個有男人愛的金夫人。”
“還真是,金銘爵在部隊多年,沒見過絕色美人,歷練還不夠,看上這樣的貨色也不奇怪。”
時間越來越接近婚禮,入場的貴賓看到此幕,此等熱鬧怎能不湊。
外人的竊竊私語,更添深了男人眸裏的冰霜,幽深的鳳眸,無聲的怒意攢動,一旦暴出,不可承受。
金銘爵保持着跪地的動作,期盼的等待南湘迴應。
“早聽說這兩個人,暗度陳倉,早些時候就在公司附近偷偷見面,眉來眼去,原來都是真的。”瞿薇薇看着此情此景,在江夜宸背後,再添一把柴。有的沒的一通亂說,反正沒人對峙,巴不得火越燒越旺。
“小辣椒,我是認真的,相信我。”金銘爵真情脈脈,堅定地舉着鮮花,再訴情衷。
他在等。
南湘必須得給出迴應了,沉了一口氣,她緩慢地張開了緊握的手。
幾秒的時間,她所想萬千,江夜宸身邊已經有了心儀的杜若盈,他看不慣針對於她,也只是看不慣。
他從不愛她,她也無需一生爲他死守。找個愛自己的人,又何嘗不可呢?金銘爵是個優秀的男人,或許相處久了,只是需要時間。
她不能再拋下金銘爵,讓他一個人承受風雨。金銘爵爲她做的,實在太多了。
可她又到底能以什麼方式,做到兩全其美。
答應了金銘爵嗎?可她現在的自身,不能草率做出決定。
若拒絕,金銘爵可能會崩潰,一切都太矛盾了。
“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混進來!”
看着女人張開的手臂,似乎是要去接花。
江夜宸的目光復雜至深,他的手突然施拳,只那麼颯瑟的一揮動,突然一個禮物盒子落地,一片碎聲。
瞿薇薇手裏的禮物盒掉到地上,裏面的東西掉出來,散亂了一地。
江夜宸發聲了,氣氛也更駭人了,全場一片死寂。
“對不起江總,我不是有意的。”瞿薇薇剛纔太心急看笑話,往前面湊了點,手裏的盒子碰到了江夜宸的手掌,成了無辜的“犧牲品”。
可明白人哪不知道,江夜宸是發怒了,前妻縱然是過去。可做過他江夜宸的女人,哪能說拱手讓人就拱手,還是當着他的面兒。
挑戰江夜宸的權位,這明擺着自找死路!
金鱗生看場面越加不利,連忙走到江夜宸身前,親自請罪,“夜宸,頑兒不懂事,當衆胡鬧,你千萬別看進眼裏,我馬上讓人拖走這個逆子。”
江夜宸對他的請罪不置理會,目光鎖在那一對礙目的男女處。
江夜宸剛纔那麼一砸,禮物盒裏砸碎的殘片不少落到金銘爵手裏的鮮花上,鮮花花瓣落上了垃圾,南湘的手也沒有伸過去接。
金銘爵眼裏的熱烈淡了許多,逐漸迴歸失望,緩緩站了起來。
或許受江夜宸這一個不尊重舉動的刺激,南湘望着金銘爵,猶豫地開口,“金銘爵,我……”
南湘從沒在人前做過什麼大舉動,永遠是順應他人,連和江夜宸她都未有過婚禮,更別說對誰說出我願意的字眼。
南湘的內心如何,當然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就算肯給金銘爵一個機會,也不能是現在。
從南湘張口開始,現場的氣氛滾至陰冷。
離江夜宸最近的紀雲川,當屬第一個感知到的。
他蹙眉看了看邁開了步子,欲要爆發的男人,出口攔道,“江夜宸。”
其餘人也都受緊張氣氛感染,屏緊了呼吸想看還會發什麼。
他們對南湘不熟悉也不感興趣,可江氏的家主和金家繼承人碰撞的好戲。哪怕勝負已經預估出,金家無條件對抗根基穩固枝繁葉茂的江家。
但論其中的家族牽絆和利益道義,出了這樣的紛爭,可比看個婚禮精彩多了。
就在這一碰即發的緊張一刻,突然一幫下人急匆匆出現,分走了人們的視線。
“現場有沒有醫生!酒店的醫護人員呢,新娘子跨火盆燒傷了,快來人!”
“新娘子不是懷孕了,前三個月最危險,怎麼還跨火盆?”
“好像左家老太太要求的,老人家特別重禮俗,管得嚴……”
這一訊息,迅速分掉了在場賓客的重心,他們開始又開始新的八卦。
“蘇眉。”南湘聽到蘇眉受傷,立刻分了心神。
這場“荒唐的告白”以“荒唐”的方式結束。
金銘爵沒聽到南湘說完話有所失望,可看到南湘沒有直接拒絕他,他已經很踏實了。
“我陪你去看看。”金銘爵放下花,果斷地站到她身邊,要陪同她去。
“嗯。”南湘顧不上旁的,她不做醫生,但沒忘了本,蘇眉如果燙傷了,第一時間救治留下疤痕的機率是最小的。
蘇眉自己也是護士,可就怕她懷着身孕,又是自己受傷,亂了分寸。
“我是醫生,我來。”
南湘迅速的跟着那羣下人走去,顧不得會不會被江家人發現她了,眼下救人最重要。
看南湘走開了,沒有正式答應下金銘爵,江夜宸身上的戾氣壓下,可氣息還是很恐怖。
紀雲川大局爲重,道,“一起去看看,左家兩老都好說話,難對付的是左老太太,左齊這小子現在未必應付的了。”
“嗯。”江夜宸悶聲,於是一行人又都轉移到了酒店給新人休息的房間。
在進去看蘇眉前,金銘爵被金琪兒拉住,十分嚴肅的警告,“金銘爵,我不阻攔你和南湘在一起,但你要真想她今天能平安無事的離開,現在就跟我過來!”
“你們是親姐弟,你姐姐不會害你,聽話吧。”紀雲樊在旁邊,說的更是嚴肅。
金銘爵在姐姐姐夫口裏,體會到一些利害,他看着南湘匆匆的背影,金琪兒又對他道,“放心吧,南湘不是個笨人,江夜宸再狠,也不至於毀了十幾年兄弟的婚事,我們會讓人看着的。”
金銘爵這才放心,暫時跟金琪兒離開。
酒店的休息間,蘇眉坐在牀上,受傷情況不是很嚴重,但婚紗被燙壞了,小腿上燙紅了一片。
兩家長輩都尷尬的站在房間裏,左齊面對狀況沒有什麼主意,就陪在蘇眉身邊,一位老者坐在房間的主位上,看年齡,眉眼精細,看架勢就是左齊的奶奶了。
房裏氣氛不好,蘇眉的狀況也很糟糕。
南湘進來後,迅速查看了蘇眉的腿,受傷處已有起泡的趨勢,還脹了血水,她馬上道,“得趕緊就醫,小眉懷孕不能輸藥,拖下去感染很麻煩。有沒有冰塊,先在周邊冷敷。”
南湘檢查了後,馬上用專業的口吻說道。
“湘湘……”蘇眉握着南湘的手欲言又止,想要提醒又不敢出口,眼神看着某處,含了驚怕。
“不可!新娘子什麼時候入門,都是有規矩時辰的,一刻不能早,一刻不能晚。”
“你是何人?膽敢來干涉我左家的事?”
坐着的左家老太太,突然高聲制約,表達出過度的傳統觀念,令南湘意外。
南湘走過去對老太太禮貌道,“左奶奶,您好,我是蘇眉的好朋友,我們以前一起工作的。不好意思,剛纔擔心小眉的傷,忘了和您打招呼。”
“一個醫院裏的小護士,也敢在我的面前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