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官月嬌羞的收下了男人所贈的每一縷溫柔,彷彿這天生就只着屬於她一人。
南湘不動聲色的轉開眼,三個月不見了,男人一如想象中的模樣。而那些兩人譜寫過的美好未來,卻再也不屬於他們。
最好是不見,可偏偏逃不掉。
“蘇眉,國強,想起來我和沈謙還有點事要做,下次再來探望你們。”
她轉身,對蘇眉和劉國強開口。
滿屋子的沉默,誰都不說一個字。
“南湘姐..”上官怔怔的看着南湘,沒想到會撞在一起,也對她換掉了稱呼,曾經那聲嫂嫂已非常陌生了。
“江少夫人好。”南湘豁然的先開口,這個稱呼,沒想到有一天從自己嘴裏說出來,還挺不順口。
上官月受寵若驚,心中的敵意少了許多,甜美的迴應道,“嗯,沈少夫人你好。”
一句沈少夫人,隔起無數的阻隔,徹徹底底分做兩路。
江夜宸對女人的出現渾然未覺,曾經承諾的摯愛,在無情的背叛以後,在他這被判了死刑。灰沙不如,不配入眼。
他摟着上官月上前,徑直到沈謙面前,薄脣一勾。“好久不見,今天好好喝一杯。”
“左齊爲什麼沒來?”沈謙對於江夜宸的主動邀請,難以迴應,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今天喬如顏進左家的門,他沒空。”
江夜宸薄脣輕啓,淡漠的說出殘忍的一句話,普天之下,只有這個人,有這份獨到的魅力,將任何驚心動魄的事說的平淡如水。然後看着一室的人,因此失色,抖顫。
蘇眉正喝着一碗湯,聽到這句話。
她手裏的湯碗突然打翻,燙的呼痛,孩子也被吵醒,發出最揪人心的哭啼聲。
上官月和江夜宸,齊齊往搖籃裏看了一眼。上官月癡戀的看着男人的眼神,臉色微微的紅潤。
“眉眉。”幾個人都湊到了蘇眉身邊。
只有江夜宸,依舊問着沈謙。“一頓酒泯恩仇,敢喝嗎?”
沈謙眉頭深鎖,做了許久的思量後,應下一個字。“好!”
“夜宸,你最近剛斷了解藥,毒性剛清乾淨,不可以喝酒的。”
上官月擔心的說道,江夜宸輕笑着握住她的手,“不是有你陪我嗎?醉了也有你在,怕什麼。”
南湘給蘇眉擦好了手,轉頭看到的就是這樣溫情的一幕,心如被刀子一刀刀割過,只痛不見血。
“好,不能多飲。”
上官月滿足的答應。
“當然。”江夜宸又是一個寵溺的笑,一次次的將氣氛帶至他的主場。
沈謙也走到南湘身邊,溫柔尋求意見,“湘湘,今天留下喝一場,爲你朋友慶祝。家裏的事情不着急,回去還可以辦。”
“沒問題。”
南湘一口答應,她要先逃開這個窒息的畫面,不管下一場有沒有生路。
劉國強選的飯店是普通的菜館子,排場不大,但也弄了個包間。
來的大多是劉國強做生意的老顧客,一個菜場的攤友,親戚沒有一個請過來。
他的所作所爲,是爲了表示對蘇眉的尊重在乎,但人非聖人,能將別人之子視若親生那般去歡喜。莫說非俗人,劉國強是肯定做不到的。
來的人紛紛恭喜着劉國強,劉國強對這些恭喜都照單全收,但臉上的笑容幾乎很少出現,做爲這場酒席裏,身份最貴重的四個人。
劉國強不敢怠慢,單獨安排了一桌,選用了最好的靠窗位置招待,還用了屏風遮擋,以免俗人冒犯。
菜館子裏的好酒好肉,跟七星級裏的飯菜相比,就如糠咽菜般的難以下嚥。
上官月放下大小姐架子,夾了一塊玉米烙,努力的吃了兩口。
“這個玉米烙餅,還蠻好喫的,沈少夫人,要不要嘗一塊。”
南湘沒有找到藉口逃離,只能也坐下來,在古怪的氣氛中,陪着兩個死對頭的男人喝着酒。
“不了,我很久不喫餅了。”
對於上官月的問話,南湘委婉拒絕,她最好是不要坐着,坐下來要很小心照顧腹部,以免有一點的露餡。
聽到南湘這句,江夜宸眉頭微動,然後就扯開一個啤酒,又扔一個給沈謙。
江夜宸和沈謙話很少,從坐下來開始,酒就一瓶接着一瓶。
“這種罐裝的啤酒,大學時候,我們男生宿舍熬起夜來,都是成箱的喝。”
沈謙大口又喝掉了一瓶,突然說起曾經。
“你喝醉的樣子,我還記得,蠢的很。”
江夜宸也喝下一整瓶,又接着下一罐。
沈謙已有三分醉態,突然捏緊酒罐,“你的醉模樣,我也記得。你就是你,什麼時候都像鐵一樣的不可摧,喝醉了也沒人弄的動你。”
“原本你也可以,是你選擇不做自己的。”
江夜宸看了眼南湘身旁,默默無聞喝着水的南湘,突然冷若的加深語氣。
沈謙笑的同樣冷漠,突然他眼中掠過巨大的痛苦,沉沉的說,“是,一步錯了,步步錯,罰,所有的酒都讓我喝吧。”
“我沒看好你,也是一種錯,該我來喝。”
江夜宸沉默一分,搶過沈謙拿起的酒罐,一句話,不知是對沈謙說,還是同時也對另一個人說。
“你們兩個人,喝酒也和繞口令似的,你們都喝了不少了。真該讓雲川他們都來,華大理科四子,當年是多麼的風雲。要是能重聚,一定很震撼人心。”
上官月天真爛漫的說了一句,試圖帶動氣氛,並融入其中,可氣氛卻僵了進去。
男人手裏的酒罐,都停了下來,南湘在緊張的氣氛中,緩緩站起來,“蘇眉住的地方,就在飯館旁邊,我再去看看她。”
她終於找到一個合適藉口,這個時候,蘇眉從醫院回來安頓好了,也是最好的時機。
“也好。”沈謙看向她,或許是喝醉了,他的情意都真實的迸露出來,“你小心。”
他認真的對南湘囑咐,這抹認真,落入對面男人眼中,悄無聲息的滾成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