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體可以理解成,是黑暗積澱。
黑暗之魂的世界中,黑暗的代表就是深淵,深淵之主馬努斯,還是四大王魂之一的黑暗之魂擁有者。
幽邃主教羣並不算強,甚至可以說很弱,不過就是靠着數量優勢,不斷復活有些麻煩,哪怕拉上來一大羣的活屍,都比幽邃主教羣難纏。
王越甚至不用插手,就任由希裏絲一個人,就將幽邃主教羣殺死。
說是羣,其實靈魂是一體的,一整個幽邃主教羣,就只是一個個體靈魂。
殺了幽邃主教羣,整個活祭品之路,基本上就已經貫通,接下來還有其他灰燼會探索這些地方,自然而然,會一點點將沙力萬建立的活口供給路線斬斷。
“不一起嗎?”傳火祭祀場,王越衝着霍克伍德說道“法蘭的不死隊監視着深淵,如今深淵已經侵蝕了不死隊的成員,難道你就不打算,最後再旅行一次,不死隊的職責嗎?”
臺階上,霍克伍德坐着不動,沒有任何的迴應。
希裏絲看過去,只看到霍克伍德看似沒有動靜身體,早已經僵硬,那是因爲他必須要忍住渾身的顫抖,難以壓制的情緒,所帶來的結果。
但就算渾身僵硬,其右手尾指依舊無法抑制的在顫抖着,他不想握拳,就只能任由尾指顫抖。
王越搖了搖頭,沒再多說,沒必要再逼霍克伍德了。
對過去的戰友下手,並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也許霍克伍德真正見到不死隊被深淵侵蝕的樣子,也會下手,但在他沒有看到之前,恐怕下不了這個決心。
“凝視深淵者必被深淵凝視,漫步深淵者早已深陷深淵,縱然再有第二位阿爾特留斯,也不過是又一位被深淵侵蝕的可憐人,縱然後人冠以犧牲壯烈之名,也不過是人死燈滅,沒有人傳頌,最後依舊是要被埋沒在歷史之中。”
王越兩人已經離去,霍克伍德坐在那裏,凝視着營火。
“你們去傳火了,然後呢?”
“法蘭的不死隊已經是個歷史,如今將你們喚醒,爲的不過只是讓你們爬起來,再燒一次,至於深淵,至於法蘭要塞,誰管你啊!”
“這種世界,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英雄無名,傳火之前把你捧上天去,傳火了之後誰管你的使命,誰管你?”
“傳火之前你們是英雄大人,傳火之後任由深淵勢力在地上行走,污穢骯髒的深淵都大搖大擺的在地上囂張,剝奪人性了,就因爲隆道爾裏面也有灰燼,就因爲隆道爾裏面也有人傳火,所以就當深淵不存在了。”
“法蘭?不死隊?傳過火的薪王又如何。”
“呵!”
王座上,昏睡中的魯道斯嘴角微微一動,似在囈語。
王座下,防火女微微搖頭,她將霍克伍德的話都聽了進去,卻並沒有說什麼。
這個世界,凡有名號者,都爲自己的意志而動,縱然是在霍克伍德口中的溺水豬,艾爾德利奇,依舊有聖者之名,爲了度過無火的深海時代而吞噬神明。
惡有惡者,沒有絕對的惡。
善有善者,沒有絕對的善。
不過都是爲自己而活,爲信仰而活,爲使命而活,爲……
就好像希裏絲,王越看得出來,她的使命就是殺死瘋狂了的佛多林克,等到殺了佛多林克,恐怕她也會隨後死去。
灰燼要殺死灰燼,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有一種方法卻很簡單。
拋棄自己灰燼的身份,磨滅另一位灰燼的身份,這樣一來,對手會死,自己也會死。
法蘭要塞深處,也是通往卡薩斯地下墓地的門戶,法蘭的不死隊縱然化身深淵,依舊沒有忘記,他們需要鎮守這一個地方。
縱然他們自相殘殺,他們依舊是在深淵的咽喉處廝殺,先殺深淵,再殺昔日戰友。
這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戰鬥,共飲狼血者,共分一魂,所以五位薪王之中,唯獨法蘭的不死隊,有着龐大的數量。
他們與幽邃主教羣有些像,但哪怕單一的一個個體,都比整個幽邃主教羣強得多。
這就是薪王,哪怕被火燒得只剩下一點殘燼,實力極度衰弱,依舊有着碾壓尋常靈魂質變層次的力量。
呵!
王越就看着,看着奮戰至今,其實狀態已經衰弱到了一個極致的法蘭不死隊的隊長,將已經徹底被深淵感染的隊友殺死。
肅然!
這一位不死隊的隊長朝着王越豎起大劍,左手的短刀放在右手肘彎之上。
這是不死隊的隊禮,有很多種意味在其中,但如今的意味,只有一個,那就是死戰。
他不敢死,因爲他死了,狼血歸一,就成爲了另一個阿爾特留斯。
他們相信阿爾特留斯抵抗住了深淵的感染,在瘋狂之前伐戮自身,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當狼血歸一,陷入瘋狂的狼,會否進行自我終結。
然而,阿爾特留斯其實最終也沒能抵抗住深淵的感染,他最終發瘋了,朝着無辜者動手,只不過他的命很好,沒有傷害到無辜,就被無辜被攻擊的不死人砍死了。
不死隊並不知道這一段歷史,但無疑,他們走在了阿爾特留斯的老路上。
既然無法避免,那就進入死亡吧!
取走了柴薪,薪王也就徹底消失。
世間永遠只有深淵監視者法蘭的不死隊,沒有深淵感染者法蘭的不死隊。
嗡!
面對這樣的對手,王越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
洛斯里克騎士劍揮動,劍氣漫布劍身之上,斬開磚石鋪就的地面。
希裏絲也同樣拔出結晶老者刺劍,劍氣貫徹,發出細密的嗡鳴聲,劍尖斜指地面,留下一個細細的劍孔在地上。
相比起王越的遊刃有餘,希裏絲要差一些,但不過就是消耗一點點的專注值,很少,半分鐘才消耗那麼一點。
但消耗有消耗的好處,至少希裏絲的劍氣威力,絲毫不在王越之下。
嘭!
行禮過後,不死隊的隊長一劍斬下。
就算衰弱到了一個極致,但身爲不死隊的隊長,他的實力依舊在尋常灰燼之上。
一劍斬下,本就遍佈劍痕的地面,再次被斬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也許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劍不可能打中敵人,左手的短刀拄地,大劍畫圓,逼開兩人之後,翻身躍斬,凌空三百六十度,一劍從上往下,斬向王越。
這是狼劍術!
繼承自阿爾特留斯,並且經過一定改變的劍術。
羣狼戰術,就是分割敵人,然後以衆凌寡。
法蘭的不死隊在薪王之中是絕對的最強,他們個體的實力在薪王中很弱,但他們有着最精銳的不死人戰隊,以及大量,完美的兵種。
頂峯時期的卡薩斯,他們說不定都敢硬懟,是真正有着覆滅一國之力的組織,戰績中就有過滅國的經歷,雖然肯定不是卡薩斯這樣強大的國家,但也足以看得出來,不死隊有多強。
不過隨着不死隊傳火,法蘭要塞也逐漸落敗,到了現在,人手連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都沒有,而且沒有一個領袖在,各個兵種之間互不來往,實力又是一大削弱。
至於從棺材中爬出來的法蘭的不死隊,那就更慘了,不死隊隊長的實力強嗎?
不,真的不強,也就比沒有靈魂的古達強一點,強得有限。
這還是不死隊中最強的一位,是不死隊的隊長,可想而知,那些普通的隊員,實力又有多弱。
因爲,他們本就不是獨來獨往的俠客,而是一支軍隊。
他們的劍術有着各種各樣的破綻,但只要有隊友在,就沒有任何的破綻可言。
面對劈落的一劍,王越長劍上指,點在劍柄之上,以巧破力,一點力量,打亂不死隊隊長完美的發力。
這一劍下去,不死隊隊長在半空中身體失衡,旋身一轉,方纔卸去這一重力。
還不等他反擊,王越、希裏絲已經聯手攻來,與此同時,陸陸續續開始有其他的不死隊隊員復活。
有隻是眼睛通紅,但並沒有完全被深淵感染的,也有眼中冒着紅光,徹徹底底被深淵感染的,相互廝殺。
他們無所謂敵人是誰,深淵殺非深淵,非深淵殺深淵,兩者都攻擊王越、希裏絲,王越、希裏絲同樣是雙方都攻擊。
看似只有兩方,實則是三方大混戰。
都說法蘭的不死隊是街舞團,不得不說,這還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尤其看不死隊內戰,簡直如同是在鬥舞,各種華麗、誇張的動作,與其說是戰技,不如說是舞技,還是一種觀賞性很不錯的舞技。
這種戰技,缺陷很多,單挑絕對不好用,說是花拳繡腿都可以,但軍團作戰,大開大合,卻非常強大。
不過,大部分不死隊的隊員,實力都一般般。
尤其在這個剛剛復活的時機,身體狀況就不怎麼樣,沒有時間給他們恢復到最頂峯,這也就難怪不死隊隊長能支撐這麼久。
因爲他對付的敵人,並不是一復活就巔峯鼎盛的不死隊隊員,而是復活之後五勞七傷的不死隊隊員。
一劍是砍不死的,不要說一劍,三劍都砍不死。
沒關係,多砍幾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