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娘,還得麻煩你再替我送一回信。”孟閒將寫好的紙條放進了布袋裏,遞給了阮輕月。
阮輕月接過了孟閒手中的布袋,也沒看一眼直接就放在了懷裏,她將飯盒裏面的菜拿了出來。
“這是我託大夫給你開的藥膳方子,吃了對身體好。”阮輕月望着孟閒那張憔悴的臉,忽然想起那時候意氣風發的少年,只覺得十分惋惜。
孟閒接過阮輕月遞過來的碗,忍不住看了阮輕月一眼,他年少成名,成爲二皇子的左膀右臂,從未有過這樣安心的時刻。
只是孟閒知道這份安心不屬於自己,自己是一個逃犯,在她身邊多待一天,她的危險就多一層。
“你不要回阮小姐身邊照顧嗎?”孟閒小心地問道。
阮輕月的手一頓,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本就不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因爲思慕孟公子,纔會求了小姐,過來照顧公子。”
孟閒握筷子的手一緊,他死死地看着阮輕月那雙寫滿了情意的眼睛,他不動聲色地將筷子放下,努力調整着自己那跳的極快的心。
“我明兒就要帶着靈靈走了,我不想給你家小姐惹麻煩。”孟閒直接忽略了阮輕月的話,若無其事地說。
阮輕月有些失落,孟閒漠視了自己的表白,想來也是對自己無意。
“明天就要走嗎?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而且你們兩個現在是要犯,能去哪裏呢?”阮輕月垂下了眼眸,不想讓孟閒看到自己的難過,低聲問。
孟閒看着阮輕月這般樣子,心中也是十分難受,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可他掙扎了半天,依舊未能將手伸出去。
“我也不是一點後路都沒給自己留,自會有人來接我們。”孟閒低下頭,喝了一大口粥,任憑那滾燙的粥將自己的上顎燙紅了,孟閒強撐着不讓自己露出一絲馬腳。
阮輕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和孟閒爭論這件事情,既然想走,自己又怎麼留得住。
孟閒喫完了飯,就躺下接着休息了,阮輕月拿着飯盒站在孟閒的房間門口,眼淚順着兩頰就掉了下來。
“月姐姐,你怎麼哭了?不是我哥哥惹你生氣了吧?”孟靈靈走到阮輕月身邊,小心地扶着阮輕月的肩膀,有些擔心。
阮輕月急忙用袖子擦乾了眼淚,微笑着面向孟靈靈,搖了搖頭。
孟靈靈靠近了一些,湊到了阮輕月面前,認真地說:“我知道月姐姐對我哥哥是喜歡的,孟家受此大難,哥哥心裏也不好受,想來他也不想拖累姐姐,所以姐姐千萬不要因爲哥哥的一些話而難過。”
阮輕月聽了孟靈靈的話,有些恍惚,這些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孟閒若不願打開心扉,自己又能如何呢?
阮輕月看着孟靈靈,欣慰地笑着,這次大難倒是讓孟靈靈成長了不少,身上那股驕縱和高傲此刻已經被磨得一乾二淨。
阮輕月替孟閒送過了信之後,就順道沿路回了阮府,結果她剛到阮府就被琳琅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我這幾天沒在家,怎麼你想篡位嗎?”阮輕月笑着開玩笑道。
阮輕月這幾日陪在孟閒身邊照顧他,只好讓琳琅扮作自己的樣子在房中養病。
“大少爺來了好幾次要見小姐呢。”琳琅一想到那日差點就要闖進來的阮朝陽,心中也是後怕。
若是被阮朝陽認出自己,那阮朝陽肯定能猜出來孟閒是阮輕月救走的,那時候可沒人能保的下阮輕月。
“大夫人和阮玲月那邊呢?有沒有什麼事?”阮輕月扶起琳琅,扭頭問阿軒。
“聽說因爲孟閒逃跑的事情,皇后大發雷霆,偏偏那天阮朝陽還去送了包子,皇后似乎和宋氏夫人發了脾氣,宋氏夫人這幾天都十分安分。”阿軒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告訴阮輕月。
“還有一事。”阿軒突然擡起頭,將視線從書中挪開,有些疑惑地皺着眉頭,低聲說:“我幾日前聽宋氏夫人身邊的丫鬟說,宋氏夫人打算去相國寺住幾天。”
“可能是想去替阮玲月求子吧?她不是快要和太子殿下成婚了嗎?”阮輕月並未將這放在心上,她知道古代的人大抵喜歡燒香拜佛求個什麼的。
“琳琅,還得辛苦你再多躺一日,我明日就回來。”阮輕月拍了拍琳琅的肩膀,在琳琅欲哭無淚的視線中走了出去。
阮輕月躺在爛民窟的牀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待月亮落下,明日就要到來了。
阮輕月將一塊玉佩放在手中,對着月亮,那枚玉佩在月光的映襯下,發着淡淡的綠光,玉佩是一枚同心結的樣子。
而此刻孟閒躺在牀上,也是孤枕難眠,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裏跳動的心臟似乎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什麼,他煩躁地閉上了眼睛,想要忘記這些事情。
兩個人各有心思,一夜難眠,卻也不得不迎來明日。
阮輕月將所有的藥方子都放在孟閒的包裹裏,她柔聲看着孟閒:“藥,一定要及時喫,這毒雖然及時止損,但還是傷了身子的,日後要多多注意。”
孟閒一一點頭,他單腳跳着,走到了門口,那前來迎接的兩個人都帶着斗笠,遮住了臉。
“月姐姐,我捨不得你。”孟靈靈雖然比阮輕月高很多,但她還是彎着腿,將頭靠在阮輕月的肩膀上,輕聲道。
阮輕月笑着摸了摸孟靈靈的頭髮,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那枚玉佩拿了出來,她眼神有些搖擺。
“孟公子,我對你思慕已久,我不會覺得現在的你拖累我,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的。”阮輕月將那玉佩放到了孟閒眼前,十分堅定地說。
雖然阮輕月的話並不直白,但孟閒還是瞬間就明白阮輕月是什麼意思,有一瞬間他想拿起那枚玉佩,可是他停頓了許久。
“多謝月姑娘擡愛,孟閒並無心思談兒女情長,姑娘還是另尋良人吧。”說完,孟閒就拉着一臉不情願的孟靈靈上了馬車。
阮輕月看着孟閒走開的身影,都沒有回頭給自己一個眼神,阮輕月心中就像插了刀子一樣痛,可是她還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