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月低着頭望着地面,微微有些恍惚,似乎那個叫琳琅的女孩還跟在自己的身後,似乎她只要回頭就能看到琳琅捧着桂花糕笑着看自己。
阮輕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她一回首,就看到季風聿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
“怎麼了?”阮輕月走到季風聿面前,她有些看不懂季風聿臉上的表情,有擔心也有生氣。
季風聿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眼神深沉地看着阮輕月,故作輕鬆:“沒什麼。”
阮輕月拉住了季風聿的袖子,她心頭有些慌張,她看不透季風聿的心思,這讓她不知道季風聿究竟又多想了什麼。
“阿聿,我們不是說好要坦誠相見的嗎?”阮輕月細聲細語,生怕自己會惹季風聿不開心。
季風聿停住了腳步,他扭過頭看着阮輕月那垂下的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之間真的是坦誠相待的嗎?今天這麼大的局,你都沒有跟我說,讓我在一旁擔驚受怕,你開心嗎?”
阮輕月沉默了,是她忽略了季風聿,她本想着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季風聿也忙,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季風聿纔好。
“我們,我們是盟友啊,如果不能將計劃透露給彼此的話?我們談什麼聯手?”季風聿咬着自己的舌尖,強行將話扯到了結盟上去。
季風聿也不明白爲什麼只要是和阮輕月相關的事情,他就會這麼敏感,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他卻還是心裏頭彆扭。
阮輕月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季風聿的腰,擡着頭,眼淚汪汪地看着季風聿:“阿聿,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季風聿聽了阮輕月這句不走心的道歉,忽然心頭就是一陣惱火,他冷着臉推開了阮輕月。
每一次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阮輕月總是會用錯了,下次不敢了這樣的話來搪塞自己,可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阮輕月還是會自己衝在前面,把自己矇在鼓裏。
看到季風聿真的生氣了,阮輕月心中也是十分忐忑。
沒有將這個計劃告訴季風聿是因爲,阮輕月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整垮阮玲月,她怕事情敗露會牽連季風聿,那還不如不告訴他,將他摘出去。
但阮輕月心頭也是彆扭,她不想讓季風聿看出自己在關心他,感覺有些難爲情。
“咳咳。”阮輕月突然捂着胸口咳嗽了起來,她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她感覺自己的肚子一陣劇痛。
阮輕月軟綿綿地拉住了季風聿的衣袖,輕輕拽了拽。
季風聿感受到衣袖上傳來的拉扯,他心想這一次絕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阮輕月,一定要讓她知道厲害纔是。
看到季風聿那冷漠的身影,阮輕月終於是耗盡了力氣,她輕輕鬆開了手,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氣,忍受着肚子上傳來的陣陣劇痛。
太醫診斷阮輕月有小產徵兆,是因爲阮輕月確實喝了藥效極強的墮胎藥,所以纔會有小產的假象。
阮輕月的額頭上爬滿了汗珠,她嘴脣呈現出一副病態的慘白,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難受地看着季風聿的身影。
季風聿心下奇怪,若是擱往日,阮輕月早就開口爲自己求饒了,今日怎麼會這般安靜。
季風聿維持着臉上的冷漠,他轉過身,卻看到阮輕月已經痛到縮成了一團,緊緊地抱着自己胳膊躺在地上。
季風聿着急地抱起了阮輕月,他臉上露出罕見地慌亂。
“這是怎麼了?”季風聿看着阮輕月這副難受的樣子,心頭一痛,這比他自己生病還要痛苦。
“快去找母妃……”阮輕月只說了這一句話,就痛得昏厥過去了。
季風聿抱着阮輕月急忙往清貴妃的宮中跑去,他心中升起一股恐懼,他看着阮輕月那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他能感受到阮輕月身上的冰涼。
“母妃,你快來看看輕月是怎麼了?”連禮儀都顧不上了,季風聿抱着阮輕月衝進了清貴妃的宮中,他眼神中的慌亂讓清貴妃也是嚇了一跳。
清貴妃將阮輕月安置在自己的美人塌上之後,仔細地替阮輕月把了脈,然後端起丫鬟遞給自己的一碗藥,輕輕地喂到了阮輕月的嘴裏。
清貴妃看着自己站在一旁乾着急的兒子,心中有幾分開心,她就知道輕月這個孩子是適合季風聿的,只有輕月才能讓季風聿懂得什麼是情深不知所起。
“沒什麼大事,喝了那碗墮胎藥的後遺症罷了,加上她本來就體寒,所以纔會腹痛難忍。”清貴妃吩咐身邊的小丫鬟去煎藥,拉着季風聿坐了下來。
清貴妃拿起手中的帕子給季風聿擦了才頭上的汗,這個汗是剛纔抱着阮輕月一路狂奔流下的,清貴妃十分欣慰。
“真的是胡來,爲了扳倒阮玲月,連自己的命都這般不珍惜嗎?”季風聿聽了阮輕月沒事的消息後,臉上露出一絲怒意。
季風聿最不喜阮輕月的一點就是,她總是把對付阮家的人放在自己的生命前面,若是能夠和阮家同歸於盡,相比她會連眼睛都不眨,拖着阮家一起去尋死。
清貴妃點點頭:“輕月是莽撞了一些,可她也是好心。阮玲月是阮家和皇后之間的約定,若是阮玲月做不成太子妃,皇后和阮家之間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齟齬,這樣她們的聯盟就有了痕跡。”
阮玲月確實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雖說宋氏夫人和皇后都是出自宋家,可宋氏夫人畢竟嫁到了阮家,那阮家的興盛衰敗和她都是有着直接關聯的。
季遠風娶阮玲月,那是皇后在安撫宋氏夫人,讓宋氏夫人放心地將阮家和自己的未來交到皇后手中。
可是如今阮玲月成了棄子,就算宋氏夫人不責怪皇后,兩個人想要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也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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