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遠山風月閒 >第一百二十九章靜妃之死(二)
    似乎人的生命總是那麼脆弱,經不起幾句話的蹉跎,也熬不過幾個人的白眼。

    阮輕月看着靜妃躺在牀上,脖子上的紅印露出人的血紅,入眼卻是今日見到的那張憔悴的容顏。

    阮輕月有些後悔,明明今日在靜妃將桂花托付給自己的時候,就應該猜到靜妃存了這樣的心思,自己卻絲毫都沒有留意。

    季風聿拉住了阮輕月的手,阮輕月擡起眼睛紅着眼看向季風聿,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

    季風聿攬過阮輕月的肩膀,輕輕將她靠在懷裏,輕輕嘆了一口氣,軟語道:“別多想,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想來二皇子入獄的時候,靜妃娘娘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阮輕月緊緊地握住了季風聿的手,輕輕咬着自己的嘴脣,她對這位可憐的母親還是存了同情之心的。

    “真是晦氣,皇上在祈福寺爲國爲民祈福,竟然發生這樣晦氣的事情。”季禮因爲還在祈福閉關中,故而來處理這件事情的是皇后。

    阮輕月眼眸一冷,她瞪着皇后,厲聲說道:“死者爲大,皇后身爲一國之母不爲靜妃娘娘惋惜,還說這樣喪氣的話,真的是太冷酷無情了吧?”

    “王妃說這話算什麼?當初弄死自己的姐姐也沒看王妃手軟啊?”皇后冷笑着,看着阮輕月,不緊不慢地責問道。

    阮輕月一愣,她看着皇后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皇后娘娘,若非阮玲月故意陷害輕月,最後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娘娘莫要將自己的氣撒到無辜的人身上。”季風聿將阮輕月擋到了身後,面色不善地看着皇后,聲音平緩但頗有力度。

    阮輕月輕輕靠在了季風聿的後背上,用手指在季風聿的掌心裏畫着圈圈,她知道季風聿是爲了自己出頭纔會出言頂撞皇后的。

    季風聿能爲自己做到這一步,阮輕月心中真的是十分感動,她眼眶微微溼潤的看着季風聿那寬闊的肩膀,感覺心安。

    “好了,人都死了,還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費什麼口舌?”安陽公主冷着臉說道。

    皇后雖然不喜歡安陽公主,但是也不願意正面和這位公主爭辯,她不屑地瞧了一眼她這位曾經榮華過,富貴過,得意過的堂姐,聲音冷漠地安排丫鬟將靜妃擡了出去。

    阮輕月皺着眉,她看着皇后如此草率的安排,只是用一席草蓆將靜妃裹了出去,心中頗爲不滿,但阮輕月也不想再給季風聿惹禍,只好忍了下來。

    “聽說今日是和南憶郡主有了齟齬,纔會讓靜妃自殺,公主難道不應該給一個說法嗎?”皇后安置了靜妃的屍體之後,冷眼望着坐在一旁的安陽公主,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

    安陽公主面色一冷,雖說靜妃的死不是南憶直接造成的,但是畢竟是皇上的妃子,如今受了南憶的折辱而死,只怕不責罰南憶也很難過得去。

    “郡主今日確實行爲不端,但郡主怕貓,也算是情有可原。皇后還是從輕發落吧。”安陽公主擡眸頗爲不屑地看着皇后,輕聲說道。

    皇后臉上掛着笑容,但心裏卻是恨死了安陽公主,她最恨的就是這副不屑的笑容,莫非她是吳國最尊貴的公主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嗎?

    “既然如此,尚在爲國祈福階段,不如讓郡主抄寫一百遍經書供在佛前,也算消了公主的孽障。”皇后冷笑着,看着站在安陽公主身後面色依舊蒼白的南憶,徵詢地問道。

    皇后知道南憶在安陽公主心中地位之重,如此對待南憶也是在打安陽公主的臉。

    果不其然,安陽公主臉色微微一變,她一雙圓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皇后,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低聲說道:“南憶,還不謝過皇后娘娘。”

    南憶雙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她看着皇后那雙審視的眼睛,雙腿有些顫抖地走上前,跪下去,叩謝皇后。

    “今日之事也就算結了,諸位都回去吧。”皇后環視着房間四周,冷聲說道。

    阮輕月雖然心中不滿,可卻也無可奈何,她冷冷地瞪了南憶一眼,就被季風聿拉着離開了。

    阮輕月握住季風聿的手,面露惆悵地看着季風聿的側臉,有些感傷:“就這樣走了。”

    季風聿眼眸一縮,他此刻心中的恐懼和慌亂其實遠比阮輕月看到的要多。

    季風聿想到曾經二皇子是多麼地神氣,就連靜妃也是在後宮裏佔據主位,從未畏懼過皇后,如今卻落得這般慘淡收場。

    如果有一天是季遠風當了皇上,只怕自己和清貴妃的下場只會比靜妃更淒涼,所以他不能輸,他必須要給自己,也給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拼出一個安全的未來。

    阮輕月察覺到季風聿的不對勁,她皺着眉想要把手從季風聿的手中抽出來,她有些害怕地輕聲說道:“阿聿,你抓疼我了。”

    季風聿從自己的想象中退了出來,慌亂地鬆開了手,看着阮輕月被抓紅的手,急忙拉起來,放到自己的嘴邊吹了吹,眼睛中露出一絲懊惱:“對不起。”

    阮輕月抿嘴,眼睛一彎,輕輕搖了搖頭,她抱住了季風聿,低聲說道:“阿聿,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不要怕,我們一起面對,未來一定會很好的。”

    季風聿聞言,緊緊地抱住了阮輕月,他想把阮輕月嵌在自己的懷裏,融入自己的骨血,他罕見地露出了自己的軟弱,眼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熬下來,面對那些明着暗着的陰謀詭計,面對母親的期盼和希望,面對生存的壓力,季風聿總是強迫着自己努力地去面對所有,扛下所有。

    而如今季風聿忽然覺得自己心頭一鬆,似乎這些壓力終於有人願意和自己一起去面對,也終於有人願意和自己風雨同舟了。

    “輕月,我不敢許諾你什麼,但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季風聿鄭重地附在阮輕月的耳邊輕聲說道。

    阮輕月點點頭,她哭着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拍着季風聿的後背,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她願意付出生命去追隨和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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