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遠山風月閒 >第一百七十八章長孫
    朝堂本就是風雲變幻的地方,人人自危,揣着惡意去肆意揣度別人,甚至有的人伺機踩着別人的鮮血上位,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門彷彿都忘了那年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人人常說虎毒不食子,季風聿卻覺得十分荒唐這話,日日侍奉於季禮左右,季風聿只覺得如履薄冰,每日都十分辛苦。

    “放肆,太子纔剛死,有些人竟然沉不住氣,想要新立太子。”季禮生氣地將手中的奏摺摔在地上,眼神中充滿了怒氣。

    清貴妃撿起地上的奏摺,上面是一羣大人聯名上書想要請季禮立季風聿爲太子。

    清貴妃是個明白人,季遠風之死本就和阮輕月有關,所以季禮多多少少是有些怪罪季風聿的。如今大臣們上書立季風聿爲太子,這不明擺着季風聿有意爭太子之位嗎?所以季禮纔會生這麼大的氣。

    “皇上,大臣們都是無事找事,皇上身強力壯,哪裏需要這麼早立太子啊。何況阿聿那孩子,只知道和王妃親親我我,哪裏是擔大事的人。”清貴妃倒了一杯茶,放在季禮手邊,笑着安慰道。

    季禮看着清貴妃那張清麗的臉,氣也消了一半,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清貴妃,試探道:“朕知道,這些年,你沒少受皇后的氣。阿聿這個孩子聰穎,有膽氣,是個能託付的人,朕也有意立他爲太子。”

    清貴妃聽了這話,慌忙跪了下來,神色擔憂地說道:“皇上千萬別這麼說,阿聿不過是有一些小聰明,哪裏是太子的料子,何況臣妾私心,不想讓他那麼辛苦,當個閒散親王就好了。”

    季禮忍不住笑了笑,寬下心來,起身扶起清貴妃,低聲說道:“愛妃所言甚是,朕年少時候就覺得當個閒散王爺,整日飲酒作樂最是舒心了。只是愛妃可不能因爲心疼愛子,就這般自私,阿聿這個孩子啊,給他一個機會,他還是能大展拳腳的。”

    清貴妃臉上的愁苦不減,敷衍地笑了笑附和季禮的話,看起來就好像真的不想讓季風聿當太子一般。

    清貴妃出了季禮書房的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扶着身邊丫鬟的手臂,面露疲憊,輕輕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娘娘每次見皇上出來都這般辛苦。”丫鬟服侍清貴妃多年,見清貴妃這般也是十分心疼,輕柔地替清貴妃按着頭。

    清貴妃扯着嘴角,惆悵地睜眼望着身邊的丫鬟,低聲說道:“伴君如伴虎,你若不步步小心,只怕命喪黃泉只是片刻的事情啊。”

    皇家的人少有不多疑的,當了皇上,還要防範自己的親兒子,這皇家的親情少得可憐,大家不過都是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罷了。

    清貴妃有時候也會覺得這二十年來過得太辛苦了,以前她只當人心險惡,可是進了宮才如此清晰地看到人心是多麼骯髒無恥。

    就連自己的枕邊人,花了二十年的世間相處,到頭來還是要疑心自己。清貴妃只覺得自己似乎太累了,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頭呢?

    “主子,王爺在裏面等候多時了。”到了宮門口,門口的侍衛低聲通報道。

    清貴妃詫異,季風聿往常最不喜入宮了,這幾日倒是入宮頻繁。

    清貴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掛上了一如往日的笑容,不想讓季風聿爲自己的事情擔憂。

    “母妃,兒臣有要事想請你調查一下。”季風聿畢竟是立了府邸的王爺,對於後宮的事情也不方便插手,所以調查陳氏的事情,交給清貴妃最是合適。

    “你是說陳氏吧?”清貴妃坐在美人塌上,還沒等季風聿開口,便知曉了季風聿的來意。

    季風聿將阮輕月昨日的發現細細說了一遍,他還是懷疑這份安胎藥就是陳氏自己在服用,所以很可能陳氏已經有了身孕。

    “可是生孩子這件事情本就有風險,先別說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就是能不能完好地生下來,誰都不能保證吧?”清貴妃蹙眉,她倒是也發現了太后宮中的一些異常,可是她覺得太后還有皇后將希望寄託在一個未出生的孩子身上,這也太賭命了吧?

    “對了,今日本宮在皇上那看了一份上書立你爲太子的奏摺,你也太心急了吧?太魯莽了,怎麼這般沉不住氣?”清貴妃端起菊花茶,輕輕抿了一口,責備地望着季風聿。

    季風聿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又怎麼會讓大臣們上書請立自己爲太子呢?

    見季風聿否認了這件事情,清貴妃放下了手中的菊花茶,她和季風聿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恍然大悟。

    看來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些大臣上書了,目的就是讓季風聿被懷疑,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只有皇后一派。

    “拿本宮的紙筆來。”清貴妃神色難看,冷聲對身邊的丫鬟說道。

    這些人竟然用這樣的陰招,也別怪自己對他們不客氣了。清貴妃本就在季禮那受了氣,如今見這些大臣竟然聯手皇后來對付自己,心頭更是生氣。

    清貴妃將在那奏摺上見到的名字仔細謄寫了一份,細細疊好,然後拿出一根髮簪,將那細細一卷的紙條順着髮簪的縫塞進去。

    丫鬟將髮簪裝進盒子裏,雙手奉上,交給了季風聿。

    “母妃對這種傳消息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啊。”季風聿接過髮簪盒的時候也是哭笑不得,明明清貴妃可以口述給自己聽,卻非要費這麼大的氣力。

    清貴妃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懷念地說:“當年蘇聿就喜歡用這樣的方式託人給我送信,這麼多年來,卻再也沒人爲了藏一封信,會傻乎乎地做一根髮簪了。”

    清貴妃臉上露出了一絲悵惘,季風聿敏銳地捕捉到,提起蘇聿這個名字的時候,清貴妃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季風聿對於蘇聿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但想來姓蘇的話,應該是母妃蘇家的哥哥或者弟弟之類的吧?

    “母妃似乎第一次在兒臣面前提起蘇家的人。”季風聿也有些悵然,對於清貴妃的孃家,她總是諱莫如深,從來不喜歡主動提及。

    清貴妃一愣,她神色複雜地看着季風聿,彷彿透過季風聿在看另一個人。

    “過去的事情啊,提了又能改變什麼呢?”清貴妃垂下頭,小心地擦掉了一滴淚,那些如夢的往事,自己記得就好。

    季風聿並未察覺到清貴妃的眼淚,他只當是清貴妃感傷蘇家的命運,不願提及,季風聿並沒有多問,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那個蘇家的人和自己有着同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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