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房子，隔音很不好，身在臥室裏的芳柔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倚靠在牀頭，偏着頭看着窗外，芳柔只覺得心情沉重，壓抑。
她感動於戚言商的好，也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他。
一個不乾淨的女人，怎麼有資格站在戚言商身旁？
如若有一天她的事情被外人揭露，丟的就是戚言商的臉。
每每思及此，芳柔就覺得無比的害怕。
客廳裏，戚言商抱着小憶憶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裏面食材準備的很齊全，他看着冰箱，對小憶憶說道：“憶憶，告訴爹地，媽咪晚上想喫什麼？指給爹地看看，好不好？”
看着一冰箱的食材，戚言商有些犯難。
仔細想想，這麼多年跟芳柔在一起，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芳柔喜歡喫什麼菜。
“啊，咿呀……”
小憶憶雖然不會說話，但模模糊糊能知道戚言商說的什麼意思，伸出小爪胡亂的指冰箱的蒜薹、西紅柿、香菇。
戚言商挑了挑眉，偏着頭看向小憶憶，“香菇？蒜薹？”
男人有些爲難的抿了抿脣，眉心輕蹙，“你也太看得起你爹地了，我哪兒會做這些。”
“做，做……”
小憶憶嘴裏發出了兩個音，隱約像是在說‘做’。
戚言商忍俊不禁，“說得一本正經，好像你真的能聽懂我意思似的。”他搖頭一嘆，“行，爹地今天親自下廚，你先自己玩會兒。”
時間不早了，戚言商把小憶憶放在學步車裏，擼起袖子進了廚房，翻找了米，找到高壓鍋，將米淘洗乾淨後放進高壓鍋，然後看着高壓鍋上一堆的按鈕。
“八寶粥、燉豬蹄、煮豆類、快煮飯……”看着一堆的按鈕，他伸手按了一下‘快煮飯’，“這點事難不倒我。”
男人煮了米，然後從冰箱裏拿出蒜薹、西紅柿、香菇，開始一一擇菜。
那麼，問題來了。
他廚藝不精，不太會做。
爲了能將菜做的好喫一些，拿着手機搜索了一下烹飪方式，最後又下載了專門做菜的APP。
按照上面說的方式開始做菜。
三十分鐘後，三道菜做好了。
戚言商看着菜色並不是太好的三道菜，聞了聞，“雖然不好看，聞着還行。”
“哇，嗚嗚……”
在學步車坐了好久的小丫頭不高興了，哇哇的哭了起來。
臥室裏，芳柔走了出來，將小憶憶抱了起來，“乖，寶貝兒不哭了，媽咪在。”她一邊哄着孩子，一邊看看她的尿褲，適才發現小丫頭拉臭臭了。
戚言商走了出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
芳柔將孩子平放在沙發上，清理着孩子屁股上的粑粑，又用紙巾擦拭乾淨之後換上尿不溼。
戚言商立馬將垃圾收拾一下，拎到了門口放着。
洗了手，他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對芳柔說道：“飯已經做好了，喫飯。”
芳柔看着桌子上的三道菜，品相說不上很好，但也不差。
她知道戚言商並不會做飯，能爲她做這些事情，芳柔心底說不出的感動。
有那一瞬，她覺得自己擔不起戚言商的好，想將他趕走，卻着實於心不忍。
正當芳柔低頭思忖，便聽見廚房裏戚言商小聲嘀咕着。
她立馬看了過去，正好與看着她的戚言商四目相對。
戚言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水好像放多了，飯很濃。”
窘迫的樣子讓芳柔莫名的心疼，她何嘗不知道戚言商不會做飯呢。淡淡的說道：“熟了就行。”
“當然熟了。”
男人盛了兩碗米飯端了過來，放在桌子上。
芳柔打眼一看，兩碗米飯已然變成濃稠的白米粥了。
這是……放了多少的水？
“不太會做飯，你將就着喫。”
他把筷子遞給芳柔，芳柔內心掙扎着，一方面不想與他走的很近，一方面又不忍心拒絕戚言商的好意。
身爲戚家公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怕曾經受過委屈，但已經很多年十指不沾陽春水。
芳柔接過筷子，想要說謝謝，終究難以啓齒。
拿着筷子，還不等她去夾菜，戚言商便走到她的身旁，“來，我抱着孩子，你先喫飯。”
不得不說，此刻的戚言商與曾經的他相比，判若兩人。
芳柔搖了搖頭，“讓她坐在我腿上，也能喫。”
哪怕半個小時前，她對他大發雷霆，但現下，芳柔着實不忍心再說那些令人寒心的話。
女人的情緒轉變，戚言商能清楚的感受到，也深知芳柔現在內心掙扎鬥爭，定然十分不好受。
他又問道：“真的可以？”
“嗯。”
“那行吧。”
男人搬了一張椅子坐在芳柔對面，給她夾了一塊雞蛋，“雖然不是第一次做，但做的還是不太好，你嚐嚐。”
正準備夾菜的芳柔手一頓，看着碗裏那一塊雞蛋，是菜盤裏最大的一塊雞蛋。
芳柔貝齒輕咬紅脣，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動手夾起了雞蛋吃了一口。
頓時，她小臉一皺，眉心緊蹙着。
“怎……怎麼了？”
戚言商察覺她的表情變化，立馬夾起一塊番茄嚐了嚐，“唔……呸……”
拎着垃圾桶吐了出來，“太鹹了，太鹹了，別喫這個。”
他一邊說着，一邊嚐了嚐另外兩道菜，結果發現蒜薹炒肉很淡，只有香菇炒肉的味道還行。
戚言商將芳柔碗裏的那塊雞蛋丟進了垃圾桶，又貼心的爲她夾了香菇炒肉，“嚐嚐這個，味道還行。”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着，“我確實不太會做飯，不過給我點時間，一定會學會的。”
他按着食譜，能把菜做出來，但是味道如何，着實無法把控。
戚言商確實不會做飯。
硬傷。
芳柔沒說什麼，低頭喫着飯，時不時挑一點濃米飯，吹了吹，“來，寶貝兒喫口米飯。”
小憶憶張嘴吃了一些。
這種黏糊的米飯，小傢伙很喜歡喫。
三個人就這麼坐在一起用餐，兩人之間話很少，幾乎都是戚言商說，芳柔沉默，或是她哄着小丫頭。
縱然如此，戚言商已經很滿足。
至少，她沒有再趕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