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先捋了捋鬍鬚,意有所指的看着張兮,一方面,說張兮的修爲較低,另外一方面,責怪張兮明明沒什麼本事,卻還三番五次的鬧事兒。
“誰叫我的老師不負責,不教我規矩呢,我就只能以自己領悟的方式來。”
張兮聽出了段紅先話語中的責怪,但他很聰明,也不畏懼,即使猜到段紅先在學院裏的地位可能不低,所以他纔不會受到這裏法陣的限制,但他依舊沒有要降低身段兒與他客氣的意思。
他有理,他沒錯,他遵守的,就是陽輝學院的規則。
要怪,就怪他這個並沒有將規則與他講清楚,也沒有要教導他的老師。
既然他在學院裏的地位不凡,那替自己攬個鍋,應該不會成問題。
“呵呵。”
段紅先怪異的笑了兩聲,敢把鍋直接甩在自己頭上,讓他背鍋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到底是裝的,還是天生使然?又或者,是被逼無奈?
“你這麼大年紀,也會這樣笑?你知道,這樣笑,是很不禮貌,很想讓人衝着你的脖子打兩拳,讓你再也發不出相同聲音來的麼?”
張兮繼續試着摸索着段紅先的性格,他與他的接觸其實不多,但他知道他是自己的老師。
想要試探一個人的性格,在他看來,最快的方式,就是是談對方的底線到底在哪兒。
他能夠容忍自己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你想出去麼?”
段紅先緩緩的眨了兩下眼睛,似懶散,卻又精明的盯着張兮,沒有與他繼續玩笑,而是直入正題。
“當然。”
張兮立刻展顏一笑,給予段紅先的臉色是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該試探的時候,可以試探,不該說氣話的時候,堅決不能說氣話。
闖蕩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的恥辱,必須得報,有的委屈,無痛身癢,不在話下。
“規矩,你已經破壞了,學院,你是回不去了。”
段紅先的第二句話,卻是徹底的打破了張兮的希望,讓他的表情隨之一凝,“什麼!”
轉而,凝重的表情變得輕鬆,他問:“那,是要放我出去的意思麼?”
劃出那四刀的時候,他就有想過後果。
這並不是他所試想過的最壞結果,所以,這樣的處理結果,他能接受。
“沒有。”
段紅先搖搖頭。
“玩我麼?”
張兮捏了捏拳頭,又無力鬆開。
這裏,是陽輝學院,是連五大軍團都不敢開罪的陽輝學院,所以在這裏,他沒有任何實力,可以在這裏放肆。
不說其他,就眼前這個看似歲月不多的老頭,可能只需要稍微的擡擡手,就能取走自己性命。
“你知道,在陽輝學院的都是些什麼人麼?”
段紅先意味深長的繼續道,他絲毫沒有受張兮情緒變化的影響,繼續保持着他先前的節奏。
“一幫天賦妖孽,要麼,是軍團裏來的厲害刺兒頭,要麼,就是從各大家族各大宗門出來的妖孽天才,都是一幫傲氣的人,誰也不會服誰,你認爲,像你這樣的鬧事兒者,在陽輝學院的歷史上,會很少麼?”
段紅先的嘴脣漸漸抿了起來,說話間,嘴角不自覺的一揚一揚,正在發生的一切,全都盡在他的掌控中。
接下來他的一句話,讓張兮感到了不妙:
“那他們,又去哪兒了,你知道麼?”
“……”
張兮不自覺的後退,他明白段紅先的意思,他無非是在向他宣佈,對於不聽話的學員,陽輝學院早在很早以前,便有了他們的應對措施,特殊的,應對措施。
回過頭,沒路可退。
“陽輝學院的資源,你依舊可用,但你,必須進入另外一個地方,直到學員對你的處罰結束。”
當這一句話說出口時,段紅先一改之前老態龍鍾的神態,哪裏還有半點兒鬍鬚斑白的倚老賣老,就像是沒有到老的年紀,至少年輕了二十歲更多。
“另外一個地方?”
張兮的眉頭,皺了起來。
“也可以說,是一個組織,一個,你必須聽命令,服從學院安排執行命令的組織,每一次任務,任務的執行者,都會在任務成功後,獲得豐厚積分回報。”
段紅先只是在動嘴脣,在外人看來,他並沒有吐出任何的聲音,而張兮,卻能清楚的聽見他的聲音一字一字的清楚的傳入到他的耳中,“積分能做什麼,相信你那位留給你的經驗手冊上應該都有記錄,不用我再告訴你了吧?”
“你還知道些什麼?”
張兮瞳孔一縮,難不成段紅先已經知道了在周姐姐留給他的經驗手冊上寫了些什麼?
他破解了只屬於他們的專屬密碼?
段紅先意味深長的再一次恢復了老態龍鍾的模樣,捋着鬍鬚,緩緩開口:“如果,你想尋找那一位曾經走過的痕跡,想知道爲什麼她能如此快的走上第五層,就好好珍惜這次犯錯的機會吧。”
張兮依靠在後面的牆上,他隱約猜到了可能等待他的,是什麼。
組織?
聽命令的組織?
隱隱約約,他想起了曾經周姐姐給他的某些話中的字眼,還有在經驗手冊上留下的一些訊息。
難不成,那個“戰”字,不是在決鬥場的“戰”,而是接下來的“戰”。
他,要替陽輝學院做事麼?
陽輝學院之所以能夠屹立於五大軍團,被五大軍團所忌憚,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與這個組織有很大的關係。
犯錯誤?
以黃馳於見等人的能力,以他們的天賦以他們的個性,他就不信他們沒有犯過與自己相同的錯誤。
爲什麼,他們,沒有來過這裏。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被盯上了,只是他們,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他不喜歡被人利用,喜歡自由無拘無束,但他此刻的身後,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