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營,本就沒有多少人數。
儘管精英營本就不是以人數取勝。
而這些人卻在此刻分成了兩撥,與自己的戰友刀尖相向,此乃軍中大忌。
他沒想到在自己經營了這麼久之後,還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這是他的問題。
“不是分裂,大概是你可能還有些欠缺吧。要不然,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沒有籠絡完人心?”
張兮倒是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對。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同樣一件事情,有人認爲是對的,就會有人認爲是錯的。
不提出異議可能是礙於權力,並不代表着就沒有異議。這也是爲什麼“三生三世”一旦流入到軍營中,便造成了許多不可挽回的結果,它,給予了某些士兵敢於反思現狀,敢於說不的勇氣。
爲什麼在軍團裏不允許飲酒,也就是因爲酒精,會讓某些人藉着其上綱上線,以酒精爲藉口,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然而這一切,都是與管制,所相違背的。
“切,老大,你放心,我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不管你去哪兒,哪怕是有一天你不再這個軍團,我們也…”向開奇大聲的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他什麼都不怕,他只認張兮。他能有今天,能夠活到今天,就認張兮。
“知道了!”
張兮及時的打斷了他,再說下去,就是死罪。
心,可以是自由的。
可處於什麼環境,就得要遵守那個環境的規矩。
哪怕是目的不純的他,在表面上,也得要遵守照夜軍團的規矩。而向開奇,他們此刻所站的地方,是照夜軍團的先輩將士們用命換回來的,是照夜軍團的將士們用生命守護的。在精英營裏,他們拿的是照夜軍團的俸祿,某些話,不能說。
拿了什麼俸祿,享受了軍團帶給他們的優渥,就得要擔負起保衛軍團的職責,服從命令的本分。
這也是爲什麼此刻的溫浩會臉色如此難看的緣由。
他並沒有過張兮與向開奇藍創他們從一個新兵菜鳥蛋子,一步一步一起走過來的經歷。
因爲他是借調過來的,他離開了他原來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戰友,在他心裏所認的,依舊是照夜軍團。他對張兮有所感謝,但在他的認知你,他依舊是爲照夜軍團在忠誠做事。
他相信自己對照夜軍團的忠誠,也正是如此,他理所應當的認爲與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的,是對照夜軍團忠誠的。不與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的,此刻的他們,選擇了支持張兮。由軍團,變成了支持個人,這,不妙。
“溫浩,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所有的修爲。”
張兮看到了溫浩眼中的某些信號,袖口下面的手緊了緊,及時開口去壓制他心中出現的那一刻懷疑:
“換個說法,如果有一天,在戰場上,你站傷,失去了活動能力,腦子也受到重擊,變得不太好使。”
“在這個時候,你會希望你的戰友怎麼做?”
“是選擇一個新的領袖繼續帶領他們,還是依照以往共甘共苦的情誼,繼續選擇跟從你?”
這忠誠,對照夜軍團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擁有一名有才幹的領袖,同時也對軍團無比的忠誠,這是軍團之福。
對他而言,卻是一個不太好的信號。
他對照夜軍團,可沒有什麼歸屬感,更不希望這些今天站出來支持自己的戰士,被忠誠的溫浩給貼上標籤,從而影響他們之後的前途,甚至是影響到他們的安全。
“我……自然是選擇一個新的領袖,只有一個新的領袖,才能帶領他們繼續戰無不勝,爲軍團效力。”
溫浩猶豫了片刻,他堅定的回答到。
“你,確定麼?”
“我,確定。”
“那你爲什麼猶豫?”
張兮反問。
“……”
溫浩無從反駁,他,的確是猶豫了。
倘若是自己花費了不少心血帶出來的戰士,有一天,打了勝仗,還是聞名於陽輝的勝仗,而他卻在那次戰役中受傷,從此失去這支榮耀之軍的指揮權。
他,會猶豫。
並沒有這事情發生,只是一個比喻,所以他按照自己的忠誠,按照原先從成爲一個新兵開始,從加入他的精英營開始一直所吸收的觀念做出了一個正確回答。
“他們此刻,選擇了另外一種。”
張兮指向刀尖相反的另外一方,看着溫浩,“就因爲他們此刻支持的是我,他們,錯了嗎?”
他不等溫浩思考,再問:“問你一個問題,照夜建立軍團,是爲了什麼?”
“保護家園,捍衛領土,維護照夜子民的利益。”
溫浩不需要太久的思考直接回道。
“那他們,是照夜子民麼?”
“你,失去了修爲?”
溫浩直截了當的將所有的話題回到了最初的點上,沒有被張兮的話題轉移而出現觀念傾斜,“若是真的,我如實向上面彙報。兩軍對陣,不能正確的預估雙方實力,軍團會敗,顏面無光。”
“爲什麼你在乎的是敗,而不是在乎的是會死很多人?”
張兮再次將話題進行轉移,他在拖延時間,他必須拖延時間,他意識到,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他招來了一個不太能夠靈活變通,將對軍團的忠誠視作比情誼更加重要的好領袖。
“勝了,就不會有太多犧牲。”
溫浩答道。
“那,敵人呢?”
張兮問。
“敵人該死,不是敵人死,就是我們死。”
“那他們上戰場的目的是什麼?”
“侵略,他們想要獲得不屬於他們的更多利益。”
“戰死沙場的敵人怎麼算?”
“他們的家人,會獲得一筆不菲的安家費。”
“戰敗了呢?”
“應該也會有,就像我們軍團一樣。”
溫浩回答的語速降了下來,並用上了不太確定的詞彙。
“如果沒有呢?”
張兮連續追問道。
溫浩沉默,他在思考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