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雲的箭矢離了弦，他還是將那一箭，射了出去。
是將弓搭在距離張兮胸口不到一個拳頭的位置射出去的。
“轟”
中箭的身體驟然炸裂，血花飛濺，灑在了黃天雲以及周邊一行護衛幫手們的臉上，身上，無比鮮豔，腥味濃郁。
張兮從儲物戒指裏掏出一條絲巾擦了擦眼睛周圍的血漬，睜開眼，看向黃天雲。
在黃天雲的身邊少了一個人。
祝西。
他，不見了。
那一箭，搭在離他胸口不到一個拳頭射出去的無形箭，卻將祝西給爆了體。
張兮再一次的認識到自己與黃天雲之間的實力差距。
“我不喜歡被人指揮，尤其是比我弱很多的人。”黃天雲渾身是血，猶如一個來自地獄的審判殺神，他看着張兮，說出了這一句話。
他的話是在指剛纔祝西的“奉承”，對向說出的，是張兮。
警告，是給到的張兮。
“哦。”張兮應了一聲。
這算是低頭麼？
好像再一次的回到了被黃馳踩在腳下那個時候的感覺。
四年前是黃馳，今天，是黃馳的哥哥黃天雲。
當年灑在他身上的是泥土與腳臭，今天，濺滿他一身的是鮮血與口臭。
“現在，你可以談一談你的合作了。”黃天雲享受這一種在殺雞儆猴之後的猴的老實，這便是他四大家族，他可不僅僅是依靠家族勢力背景在外囂張的二世祖。
他是自己擁有絕強實力，再加上家族背景點綴的二世祖。
他的底氣傲氣有來自家族的，更多的，還是來自於他自己的絕強實力。
“不合作了，你殺了我吧。”張兮想到了四年前被踩在腳下的那種屈辱感。
四年前，他毫無修爲，被黃馳踩在腳下尚且可以喊出那一句“我要殺了你”的狠話。
今天，他擁有校級修爲。
體內有三隻至尊神獸。
創造過很多奇蹟。
被不少人當做奇蹟的締造者。
然後今天，在被人“潑”了一身臭血，在被人“濺”了一臉臭口水的情況下。
他竟連狠話都不敢放了。
他覺得很屈辱。
他開始能夠理解爲什麼祝西會突然的出現情緒爆發，寧願死也要與黃天雲叫板了。
年紀越大，反而越沒有以往的那種哪怕什麼都沒有時也能用的輕狂，骨氣，最寶貴的尊嚴。
“恩？“黃天雲挑了挑眉，被一滴滑落的鮮血弄的虛眯上了一隻眼：“你確定？”
“他不確定！他要與你合作！”歐陽佳佳正在此刻，替張兮開口道。
“怎麼個合作法？”黃天雲收起了手上的弓，他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歐陽佳佳是真的在着急張兮。
之前他還認爲歐陽佳佳、上官鹿她們是爲了規避去和親，故意臨時想的一個推脫之法。
即便是走在了一起這麼長時間，他依舊會認爲是她們倆是乾脆利用已經毀掉的清譽在替歐陽、上官兩家拉攏張兮。
他依舊所持態度是她們僅僅是在拉攏張兮作爲一個棋子，在一起的身份是僞裝。
但在張兮臨近死亡時，她們臉上的緊張，歐陽佳佳的挺身而出，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在她的眼睛裏，是是真的有擔心，有想要保護他，不想讓他死的東西在。
“既然也沒有了旁人，那，我們也不用再繞圈子。”歐陽佳佳深吸一口氣，鮮血並沒有濺到她們的身上，但先前的場面，她們是目睹着的。
要沒有九品傀儡師那一出讓她吐光了所有可以嘔吐的食物，她也不會做到這麼坦然：“軍馬管理是由他來，如此，正值戰爭打響的關鍵時刻，給誰多少軍馬，有多少軍馬被運送到了前線，有多少軍馬在戰場上遭遇不幸，又有多少軍馬感染上了疫病不幸大規模死亡。”
“這些，都可以由你們是私下商量決定。”
“我爲什麼要與他商量？”黃天雲伸出舌頭，接住了那從眼睛上滑落下的那一滴鮮血，順着嘴脣滑動半圈，將上半嘴染得鮮紅。
“四大家族做了些什麼，你知道，我也知道，既然我們都明白在軍馬上的利益，以及在軍馬管理上有一個自己人有能夠換來的利益，爲什麼不選擇合作？”歐陽佳佳腦子裏浮現着家裏長輩在與他人談判時的模樣，有樣學樣的說道。
談判，首先一定得先讓自己相信，先讓自己有這麼一個自信。
“殺了他，再換一個人來，你能確保那個人能夠像他一樣願意與你合作麼？”
“那我要讓他收集你們歐陽家族的假賬，並將其曝光呢？”黃天雲露出半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染紅的血牙，戲謔問道。
“我沒有意見。”歐陽佳佳聳了聳肩，她說的是真的坦然。
“可以不顧你歐陽家？”黃天雲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現在已經姓張。”歐陽佳佳堅定的點頭，同時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肚子。
“你真是這樣想的麼？”黃天雲對歐陽佳佳是瞭解的，他知道這丫頭的脾氣性格就與當初的黃馳差不多，都是屬於那種特別高傲，若不是女兒身，一定是能夠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
她擁有着可以成爲接班人的天賦潛質。
正常的姑娘，怎麼可能在面對這種情況依舊淡然的與自己說出這些話？
就連張兮的那一位公之於衆的紅顏，此刻都是一聲不發。
歐陽佳佳充分的發揚着她的驕傲：“與我談判，我說的就算，他，只不過就是我的一個男人而已，他會聽我的。”
“不愧是歐陽小姐，魄力十足。”黃天雲不由讚歎道，要不是這歐陽佳佳已經被張兮先沾染，他都有點兒對她感興趣了：“可我要怎麼信任你呢？”
歐陽佳佳沒有承諾什麼，闡述了一件事實：“你能有一次單獨抓到我們的機會，定然會有第二次，不管是不是在照夜，對麼？”
“是的，除非你們永遠躲在歐陽家的大院裏不出來。”黃天雲放肆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