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回答：“有個姓尤的，跟我搭訕，挖你牆角就算了，還說就喜歡漂亮姑娘，想跟我交朋友，你說這是不是調戲我？一個臉長得跟鞋底似的老男人，仗着拿着相機招搖撞騙，不知道騙了多少女孩子呢。”
大楊：“還跟挖我牆角？”
“所以啊。”方星河擡擡下巴，“就那邊那個跟人聊天的老男人。”
大楊擡腳朝着人羣走去。
方星河趕緊朝一邊躲去，想要看笑話，不遠處有人喊她，她擡頭一看，周老正朝她招手：“小方，你過來！”
方星河趕緊跑過去：“周老師。”
周老等她跑近了，跟對面一個白髮濃眉的大鬍子的老攝影師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孩子。”
大鬍子看了方星河一眼，眼中露出些許不屑：“就她啊？是個姑娘？姑娘在這個行業可幹不長，以後結婚、生孩子，財米油鹽醬醋茶，會把她們的藝術靈感消磨的一乾二淨，藝術這個東西，就是要潔淨，就是要單純，一旦沾染了世俗，就失去了靈性。想要弟子，還是要收男學生，女學生……哼，”大鬍子搖搖頭：“沒前途。”
周老點頭：“這話有道理，不過，這世上凡事可不絕對，別人我不敢，但是這孩子的靈性和悟性，可不是後天能培養得出來的。”
大鬍子看方星河一眼：“小姑娘，你有這模樣，我看還是趁早轉行，別在攝影師這個行業幹了。你就幹不下去的。”
“那可不行，自己選的職業，哭着也要幹下去。”方星河笑眯眯的回答：“這樣纔不能辜負周老師對我的信任和肯定啊。”
周老讚許的看方星河一眼，這話就是給了周老底氣，要是什麼話不說，大鬍子說不定還以爲她被嚇住了呢。
“哼，女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大鬍子說：“現在說的漂亮到時候就知道不是那麼容易了。你看看在場攝影師，女攝影師能有幾個人？別以爲得了一點獎項，就覺得自己了不起，這現實會消磨的你認命的。難囉，天真無知的人啊！攝影圈可不是女人玩的地方。看看之前那些女攝影師的下場，呵呵。”
“老胡啊，你這人吧……說什麼女攝影師的下場，這完全就是對女性的偏見。”周老淡淡的手：“小方作爲攝影師，她可是完成了你我這麼多年都沒達到的高度。你說得些小獎？我要是沒記錯，我們倆可沒得過斯蒂芬金獎，我記得你當年是第三吧？而且，你還那時候已經四十歲了，輸給了比你小兩歲的曹亦。怎麼？這些你都忘了？”
“曹亦？曹亦現在在哪？”大鬍子不屑道：“還不是化爲一捧灰了？這下場還不夠嗎？當初得過
“這世上所有的生命體，最終的下場不都是死亡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像你我，最終的下場莫過於死亡，這算報應嗎？”方星河面無表情的開口，打斷大鬍子的話，冷冷的說：“就像胡老先生滿臉皺紋一臉滄桑不可逆，最終的歸宿不過是方寸之地。如果死亡是報應，那這世界上沒有人會逃脫得了。”
她突如其來的尖銳讓周老和大鬍子都愣了一下，周老看了方星河一眼，“小方說的也沒錯，只要是人，離不開生老病死，算什麼報應？何況，曹亦不過跟你理念不合，你何必在人都走了之後，還說這種話呢？”
大鬍子是覺得被冒犯了，一個黃毛丫頭，竟然敢對他說這些話，她是仗着周老在，就這麼放肆？竟然還說他老，還詛咒他死，大鬍子冷笑一聲：“小方是吧，果然是初出茅廬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囂張態度，倒是跟曹亦有幾分相似。怎麼？我說曹亦，刺激到你了？看來還是曹亦的粉絲，沒想到一個死了將近十年的死人，還有人惦記，也算是曹亦的成功了。”
方星河面色陰冷，眼神狠厲地盯着大鬍子：“我確實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胡老先生能否賜教？”
大鬍子頓時噎住，“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就是句形容她無知的話，哪有特地拿出來問的？這姑娘腦子正常嗎？
周老覺得方星河的狀態不對，她之前可不是這樣沒分寸的話，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得罪一個行業老前輩，周老看向方星河：“小方？”
方星河繼續開口：“看來胡老先生也說不出理所當然來，這麼說，胡老先生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她冷笑一聲：“呵，放心吧，像曹老師這樣的人，即便死了一百年，都會有後人悼念，只有那些帶有偏見和固執到無知的人，纔會在死後很快被人遺忘。”
因爲周老和大鬍子的緣故，周圍的人都有意無意的靠過來，畢竟他們都是攝影界的老泰斗，也算是行業內的知名人士，大家都有些攀附的心理，沒想到就發現一個年輕的姑娘跟大鬍子吵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
周老再次提醒方星河：“小方，就算你喜歡曹老師，也不能用這個態度跟人說話。”
這個行業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說互不干涉，但是也沒必要得罪人。
方星河扭頭看向周老：“周老師，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不贊同胡老先生對一個已經去世多年的人無辜的攻擊。更何況，如果我裝着不知道，我就辜負了她。”
周老一愣：“辜負了誰？”
“曹亦。”她說：“她是我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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