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道人間 >第096章 萍水相逢
    一頓大快朵頤,楚天沒有刻意休息,站起身,身體晃動,輕緩擺出一個古樸拳架,行雲流水,打了一通近來領悟的《形意拳》。

    是前段時間跟劉廣搭手砥礪武道之後瞎琢磨出來的東西,除了行雲流水,中間還貫穿了一些這段時日跟妖獸搏殺妙手偶得的古怪招式,其中有一式,如黃牛匍匐,猛然抖身,然後倒掛金鉤,整個人身體橫行,御風凌空,若是正兒八經的捉對廝殺,這麼個蹩腳招式,不自己摔個狗喫屎就值得慶幸,當時被軒轅青青那丫頭好一頓嘲笑。

    楚天只是停下身形,一本正經的看向那個獨樂樂的小丫頭,“立身之本,不在多高,這纔是武道根本。”

    楚天擡起右手,做了個向後抹頭髮的動作,自認爲很瀟灑不羈,然後一聲‘霧大’,雷厲風聲一通王八拳,差點沒讓軒轅青青笑的背過氣去。

    接連幾日長途奔襲,楚天基本上早已適應了此地靈韻倒灌,武魂畫卷也由最初的初具雛形,變得纖毫畢現。

    楚天擡起一手,一抹雪白流螢憑空出現,在楚天眉心掛出一道長虹,然後雪白流螢驟然乍破,並不是一團光華雜亂無章的那種,而是一片光幕懸停空中,形成一片天圓地方的方丈空間,空間有一縷縷晶瑩劍氣凝聚,大如拇指,小如米粒。

    這些劍氣環繞在楚天周身,楚天右手食指中指輕輕屈指輕叩,宛若沙場點兵,劍氣如得敕令,各司其職,橫掠而去。

    劍氣疾馳途中,並非各自爲戰,而是相互之間,有雪白絲線衍生而出,相互牽引銜接。

    劍氣橫掃一圈,返回原地,空中有流光激盪,循環不息。而且在這之中,楚天眉心那幅山河畫卷,裏面靈紋符印,紛紛散發出一抹抹晶瑩光華,好似活了過來,姿態玄妙。

    武道修長生,長生在山上,也在山下,在山野,也在人間。

    世間福與禍,相依也相隨,來時不知,去時不覺。

    當真如劉廣那烏鴉嘴,一語中的。

    魂武六境,楚天魂武法相,竟然不知不覺中第一次發生了質變,算不得完整覺醒,卻如劍一所修劍訣,方寸衍天地,劍氣生。

    石窟外,有沙沙聲響傳來,楚天驀然驚醒,收起拳架,向石窟外看去,兩名青壯男子,大踏步而來,其中一人,是個手持鋼刀的虯髯漢子,身穿一襲灰色麻衣,算不上凶神惡煞,但稱得上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另一人相對文弱許多,青衫書生打扮,臉上掛着和煦笑容,尤其是腰間懸掛兩枚青白玉佩,伴隨腳步碰撞,清脆朗朗。

    有軒轅青青整日在耳邊唸叨,楚天也算有了些粗短見識,認得出來那青衫書生腰間兩枚玉佩乃是武道修士口中的麒麟雙壁,是一種天然溫泉中汲取天地靈韻而成的溫潤玉石,佩戴身邊,可祛除陰晦,珍貴異常,至於那虯壯漢子手中鋼刀,更是金精石打造,算得上品秩不錯的下品靈器。

    身穿灰色麻衣的虯髯漢子一人當先,見到了石窟中楚天后,明顯一愣,顯然沒料到石窟中會是楚天這麼個看似乳臭未乾的年輕小子。相對文弱的青衫書生,同樣面露意外,只是相較虯髯漢子,後者看向楚天同時,笑眯眯點頭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虯髯漢子可沒半點先來後到打擾他人的覺悟,咧嘴一笑,“小子你可以啊,年紀輕輕就能進入此處祕境,還敢獨自一人在祕境中行走,你該不會是青雲閣或者血魔山的核心弟子吧?”

    青衫書生跟楚天點頭致意後,便尋了處乾淨石臺坐下,估摸着是進入祕境後也被靈韻倒灌入體折騰的不輕,這會兒在石臺上坐下後,便開始閉目養神,對虯髯漢子的話置若罔聞。

    楚天眉宇微皺,眼前兩人,顯然沒將他放在眼裏,想來也是,兩個魂武九境的武道修士,的確沒理由擔心一個魂武六境年輕後輩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楚天看了虯髯漢子一眼,稍稍抱拳,緩緩說道:“在下楚天,算是……青雲閣弟子。”

    修行路上,本就是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一路上有太多的萍水相逢,能有交集者,終究不多,如同虯髯漢子這般近乎挑釁行徑,更是修行大忌,往往一旦口出此言,遇上不願息事寧人的主,便是一場血腥廝殺了。

    只是楚天雖對虯髯漢子心生不喜,也不願無端生起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自己拳頭夠硬,自己看這虯壯漢子不順眼,大可以隨意說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比如‘行走江湖,拳高莫出’,比如‘大道朝天,心寬方能道寬’,或者更直接些,不願費口舌,一拳撂倒就是,只是眼下情景,顯然是認拳不認理。

    所以,楚天想到自己手中那枚留有青雲閣閣主精神烙印的玉牌,說了句不算謊話的謊話,拉虎皮做大旗,自己眼下處境是因青雲閣而起,借用一下青雲閣名聲,就算暫時收取一分利息好了。

    虯髯漢子本是一句調侃玩笑話,不想楚天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虯髯漢子微微一愣,訝然道:“哦,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便是青雲閣弟子,能進入此處祕境,想必也得是核心弟子纔行。”

    楚天輕聲笑道:“這位師兄見諒,因爲一些緣故,小弟不方便透露師尊名諱。”

    虯髯漢子眉角一挑,笑眯眯道:“沒關係沒關係,出門在外,誰還沒有點忌諱不是。”

    話雖如此說,虯髯漢子下意識伸出拇指,摩挲着手中那柄鋼刀上的雲紋,月色暗淡,刀光卻明亮凜寒。

    楚天對虯髯漢子動作渾不在意,笑道:“不知師兄如何稱呼,家師經常給我說,出門在外靠朋友,咱們能在這裏相遇,也算是緣分了,不過說句冒犯的話,你跟我那位大年師兄還真有幾分神似,以後跟大年師兄他們相遇,我一定得給你們介紹介紹,指不定會相見恨晚呢。”

    雲峯四傑黃大年,初入神橋境,一己之力力戰三名血魔山修士,轟殺一人,全身而退,可謂一戰成名,在那之後,在整個東海疆域名聲鵲起,更有大力金剛之稱,但凡能在東荒疆域站在半山腰的武道修士,無人不知。

    青衫書生睜開雙眼,虯髯漢子微微皺眉,驀然哈哈笑道:“不知小兄弟所說的大年師兄,可是青雲閣雲峯四傑黃大年?”

    楚天詫異瞪大眼,“你跟大年師兄認識?”

    這位手指摩挲刀柄的虯髯漢子鬆開手,以刀柱地,“認識,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小兄弟竟是黃師兄的師弟,難怪年紀輕輕便有這份武道修爲。”

    楚天尷尬一笑,“說來慚愧,我在山上最不爭氣,如今眼看及冠之年,尚未踏足魂武后期境界,師尊他老人家發下話來,若不能在這之前踏足魂武七境,將來可就要將我逐出雲峯,這不,我可是想盡辦法才混進來,想着能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

    虯髯漢子臉色微微變幻,心裏跳腳罵孃的心都有了,什麼叫‘最不爭氣’?什麼叫及冠之年沒有踏足魂武七境?你小子不到二十歲的魂武六境若是不爭氣,老子年近不惑,纔剛剛踏足魂武九境算什麼?

    楚天自顧自說道,“不過這祕境靈韻當真不賴,比起雲峯要濃郁多了,按照眼下境況,想來不用半月,我應當就能踏足魂武七境了。”

    虯髯漢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虯髯漢子神色僅是變幻片刻便恢復如常,楚天樂得裝傻,依舊說着那些自怨自艾的牢騷抱怨,“難怪我那廖師姐一直跟我說有心求道道不來,無心插柳柳成蔭,還一直讓我跟謝師兄學習那份養氣功夫,現在看來果真是有幾分道理的,也難怪謝師兄在我們雲峯武道根邸最厚。”

    所謂的廖師姐,自然是那位相貌平平脾氣卻異常剽悍的黑仙子廖淼淼了,至於那位謝師兄,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雲峯四人第一的謝任君。

    虯髯漢子臉頰抽搐,望向楚天視線溫順許多。

    軒轅青青實際上早已醒來,聽見楚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少女在玉鐲中笑彎了腰,只覺得楚天忽悠人,往人心裏捅刀子的本事愈加厲害了。

    楚天嘴角輕挑,視線偏移,看了眼已經起身的青衫書生,抱拳笑道:“小弟林天,能跟兩位師兄相遇真的算是緣分,不知兩位師兄如何稱呼。”

    虯髯漢子收斂神色,微微一笑:“我叫陳振峯,來自龍陽山,這位叫呂真,是青林山的人。”

    虯髯漢子說話間,臉上終於再次流露出一抹得意神色。

    龍陽山在東海之濱算是最已有五百歲高齡,半隻腳踏入了丹河境,陳振峯身爲龍陽山中興老祖嫡系子孫,自然與有榮焉,一位半步丹河境強者在東海之濱分量之重,絲毫不比一名青雲閣元嬰謫仙差半分,如此說來,除卻青雲閣、血魔山,整個東海之濱,能與龍陽山分庭抗禮之人,屈指可數。

    至於那位來自青林山叫呂真的青衫書生,更有綽號‘血君子’,在東海南方邊境,兇名赫赫,曾於青林山雷珏崖得到一部上古天書,爲上古聖人親筆寫就,哪怕只剩下寥寥百餘字殘餘篇章,餘威依舊讓人心驚,其中武道雷法,煊赫東海南方數千裏,魂武九境之中,堪稱無敵手。

    陳振峯跟呂真兩人一起行走江湖,馳騁東海之濱千百萬裏南方疆域,可謂威風八面。

    楚天恍然大悟,“原來是龍陽山陳師兄和青林山呂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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