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道人間 >第141章 鏖戰
    短短小半天光景,酒樓大堂內,原本賓客滿堂的場景已成爲了狼藉遍地的慘烈景象。

    草堂傭兵團的十數名武道修士,金河山山主劉振,酒樓那位平日極少現身的管事,以及餘杭跟那位身穿綠錦繡花裙的女子,盡數倒在了這間酒樓大堂中,或者身死道消,或者重傷不起。

    慕容雁南身邊的黑衣勁裝青年,一身玄妙的身法如龍游九天,飄忽不定,跟楚天打的有來有回,期間跟楚天有過幾次生死相向的拳腳互換,只是出乎預料,兩人都沒能殺了對方,只是賠上了小半條性命。

    一身綠錦繡花裙的女子,嬌軀癱倒在大堂地板上,先前被楚天接連兩拳砸入地面,眼下才靠着神橋境的琉璃體魄,顫顫巍巍從坑洞中掙扎而出,只是女子一身衣衫早已凌亂破碎,露出裙衫下的大片皙白和殷虹血跡,一隻纖纖玉手的五指,擱在冰涼地面上微微顫抖,視線向那位白髮老人望去,充滿了哀求和痛苦。

    散修遊勇,生存本就不易,自古以來,唯有硬骨頭的隱忍爆發和軟骨頭的狗刨江湖。

    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出身低賤微寒,誤打誤撞踏足了武道,資質尋常,姿色倒還說的過去,又能如何?

    即便是一次兩次的堅持己見,冰雪傲骨,可時間長了呢,這個天底下誰會給你講道理?從來就不興憐香惜玉這麼一說。

    白髮老人眯眼看了女子一眼,冷冷一笑。

    在老人心裏,這女子不說沒有功勞,就是那苦勞也一樣欠奉。

    一個還有半口氣在的娘們,還是一隻人盡可夫的破鞋,也想要他慕容雁南出手相救?

    慕容雁南神色鎮定,紫狐傲然也就沒有動手。

    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跟楚天交手的一炷香光景,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向白髮老人那邊看去。

    另外一名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右手捻着一串碧青色念珠,笑道,“雖說有點乘人之危,可我好像從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只要能活着便是好的。”

    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抹了把臉上血污,點頭笑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眼神熾熱,他聽說過青雲閣朝仙峯有一位看門人,據說那人坐臥山巔觀望雲海,曾衍悟‘雲巔’一拳,他沒有見過那個叫劉廣的傢伙,但是卻聽城主大人說起過那一拳的玄妙,還有楚天那近乎邪魅的詭異身法。

    黑色勁裝青年笑道,“盧東明,咱們還是先說好了,等此戰過後,此人身上武道戰技歸你,你那一份武運歸我。”

    灰色長袍男子笑道,“儘管放心便是,我哪次給你搶過。”

    說完這句話後,叫盧東明的灰色長袍男子輕笑一聲,手腕翻轉,原本捏在手指間的念珠消失不見,手心出現一本淡黃色書卷般的法寶。

    天地有傳聞,上古之時聖人行走天地,有一位多寶道人,身負靈寶萬千,以天書靈紋記之,每翻一頁都有神鬼莫測之威,後世墨家大能以靈紋師的玄妙手段鍛造《多寶書》,威勢絕倫。

    這位叫路東月的灰袍男子,手中法寶顯然是一本品秩不錯的《多寶書》。

    楚天心裏有些惋惜,距離自己踏足魂武九境,依舊還有一線之差,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這一路走來的太過順遂,並且每一步走的都十分堅定,落地踏實,導致自己的精神拳意,體魄神魂,靈元精氣,都有一種太實的感覺,反而成了進一步破境進階的阻礙,骨氣太重,難以提起。

    楚天皺眉看着慢慢向酒樓大堂正中走來的灰袍男子,淡聲道,“不是說好了,只要能剩下一手之數的人,便都能安然無恙走出此地?”

    這會兒,那位滿頭白髮的老人正巧伸手,屈指在空中一彈,捏住一根晶瑩絲線,微笑道,“只能怪你運氣不太好,事情有些變化。”

    老人微笑着點頭,“當然,雖然有些變化,但對你來說還不至於變得最壞,至於會不會變成最壞的樣子,還是取決於你自己的嘛。”

    楚天深吸了口氣,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不知道不對到底在哪裏。

    半步魂武九境,武魂法相第一次入道覺醒,以《形意拳》爲根基,《雲巔》一拳爲拳理,楚天對世間輕重緩急早已有了初步的認識和了解,因此能從容應付每一戰中的莫測變化,無論是跟人捉對廝殺,還是腳底抹油的開溜,楚天都能做到心中有數,不能說從失誤,但即便是有失誤,也無傷大雅,但這一次的感覺,讓楚天拿捏不準,好像在那一線之間,存在這一條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溝壑。

    不能不謹慎行事。

    既然不明白,那便一拳拳打到底就是了。

    楚天冷哼一聲,一腳猛然踏地,雲海升騰。

    “有意思。”

    灰袍男子微笑沉吟,只是臉色很快一正,整個人氣勢陡然拔高,就像是一位人畜無害的凡夫俗子,一下子變成令人敬畏的武道宗師,那股子靈元氣勢,如浪潮翻滾,浩浩蕩蕩。

    灰袍男子擡起右手,五指如勾,微微握拳,那本懸浮於手心之上的淡黃色書卷,在灰袍男子靈元運轉那一瞬,由於本命法寶的共鳴,剎那向外傾瀉出一股龐大渾厚的氣流,靈元傾瀉,以肉眼可見的淡黃色光華,不斷飄蕩,使得灰袍男子一身衣衫獵獵作響,尤其是那一頭披散後背的青絲,更是恍若神魔降世,瘋狂亂舞,激盪不已。

    淡黃書卷嘩啦啦翻動,裏面竟然有絲絲縷縷的風雷聲響。

    於此同時,以防守之勢站在另一側的黑色勁裝青年,心絃一緊,來不及反映,嘴中唸唸有詞,右手雙指下意識捏訣,以先前那種玄而又玄的身法戰技,瞬間化爲一道殘影,從原地消失不見,只是不等黑色勁裝青年重新站穩,便覺得有撕裂虛空的罡風破空而來,臉頰一陣火辣辣刺痛。

    雙手橫胸,從腰間拔出一根墨綠色玉笛,向側臉擋去。

    一片流螢劍紋魚躍而至,與那根墨綠色玉笛撞在一起。

    劍紋激射,靈元倒卷,那柄本就有些暗淡的玉笛更是明滅不定。

    只是讓黑色勁裝青年頭皮發麻的是,在他擋住那一片流螢劍光後,天地間好似一線潮,一層細密的漣漪圍攏成一道簾幕,籠罩天地八方,簾幕內,是一道道晶瑩剔透的劍虹流轉。

    楚天雙指做劍訣,輕聲呵斥,“劍陣,流螢!”

    當初劍一臨走時,贈送給楚天一枚本命劍丸,雖說楚天早已暴殄天物一般的揮霍殆盡,可一路上的衍化,並不是一無所獲,這流螢劍陣,便得自楚天對劍一那一劍飄雪,方寸衍天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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