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道人間 >第143章 失意人
    楚天只是悶哼一聲,一拳自下而上,直接轟在盧東明腹部。

    灰袍如同被罡風縈滿,整個人再次拔地而起,向高空衝去。

    魂武七境,楚天便能跟實際修爲在神橋二境的韓亭山砥礪相抗,如今已是半步魂武九境,全力出手,對付一個半步神橋境的武道修士,自然不在話下。

    一線筆直向上。

    楚天以雲巔起手,以撼瀑落筆。

    先是自下而上,最後一拳楚天已高高越過盧東明頭頂,猛然將這位灰袍男子砸入地面。

    一身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倒吸了口冷氣,感慨於楚天扮豬喫虎的本事,以楚天的實力,恐怕只有那種真正踏足神橋境,並且武道根邸完全穩固的武道修士纔可抗衡。

    盧東明半跪在坑洞之中,七竅流血,狼狽至極。

    數十年的砥礪廝殺,不知道有過多少次的生死一線,盧東明自認爲自己的對戰經驗要比楚天高出太多,原本以爲只要楚天向自己近身的那一刻,便是難逃自己天網恢恢的算計之時,不想到頭來,竟是自己陷入了真正死地。

    當然,楚天在這轉瞬之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在以靈紋劍陣算計盧東明同時,被那十數道刀qiang劍戟鐵騎衝殺在背後,哪怕有‘千仞符’擋住大半殺機,玄體道訣已是大成,仍舊有三分靈元殺機實實在在轟在了背後。

    如同萬鈞山嶽撞在後心。

    楚天忍住胸口氣血翻滾,豎直向上,以那一口氣機接連遞出十數拳,先是破開盧東明的淡黃書卷,再是破開盧東明的靈元護體,繼而第一拳轟在盧東明腹部,最後一拳轟在盧東明背脊,將這位半步神橋境的男子砸入地面。

    楚天體內那口氣機終於支撐不住,墜落在地,甚至不敢直接起身,以半蹲姿勢平息體內翻滾暴動的靈元浪潮。

    體內,一股火龍般的氣機不斷洶涌,似乎就要衝破束縛,破空而去。

    楚天雙眸赤紅,佈滿血絲。

    方圓數百丈內,早已是縱橫溝壑,遍地狼藉。

    遠處,紫狐傲然皺了皺眉。

    這位一身紫袍的年輕男子沉吟片刻,驀然飄然而出。

    楚天吐了口青黑淤血,看着一步落在自己身前的紫袍男子,伸手擦了擦嘴角,咧嘴一笑,正要說話,被紫狐傲然擡手打斷。

    能以山澤野修的身份,遊刃於龍驤城萬里方圓,紫狐傲然所見所聞自然不少,人生閱歷也不會差了,至於武道一途的眼光,不能說如同劍一那般高屋建瓴,卻也當得起有些慧眼。

    紫狐傲然心中感慨,楚天能轟殺那個叫盧東明的灰袍男子,他沒有半點詫異,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纔對,只是楚天這一刻,身上的那股靈元氣勢,就好像一壺就要飛濺而出的滾沸開水,一旦炸開,能踏足魂武九境是不假,只是在那之後,一壺水必定要濺出大半,最後的結局便是水壺乾涸,丹田經脈不堪負重,輕則一身靈元氣韻跌落谷底,重則修爲暫時出現跌境現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紫狐傲然發現那叫慕容雁南的老傢伙,有一絲蠢蠢欲動跡象,這很不符合常理,按照道理來講,此次‘入圍’,只要能剩下最後五人,便能夠安然走出此方天地,但是那老傢伙既然說了情況有變,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即便以最極限計算,慕容雁南,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半死不活名叫杜鵑的女子,他紫狐傲然,加上婷兒,已經五人,即便是楚天打死了那個叫盧東明的男子,接下來怕是還要有一場大戰。

    不是針對於那叫楚天的年輕人,便是針對於柳婷。

    或者說,所謂的情況有變,已攜裹所有人的生死。

    慕容雁南還有一種錯覺,或者說是,即便是他,此次也很難走出此方空間。

    既然覺察到了什麼不對,紫狐傲然便不再猶豫什麼。

    被譽爲龍驤城百年難遇的不出世劍道奇才,哪怕有那個叫劍一的傢伙力壓青雲閣方圓三千萬裏億萬武道修士,實際上在所有武道修士中,還是能站在山巔的那一部分。

    紫狐傲然長長的吸了口氣,即便是自己想多了,畫蛇添足,想來也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壞。

    楚天半步魂武九境的修爲,便能輕易打殺根基虛浮的神橋境修士,這已是匪夷所思,比起自己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進境一途,講究破而後立是不假,但還講究一個過猶不及,如果是在尋常時候,楚天體內那一團氣機炸開,讓經脈竅穴,體魄神魂,出現不堪負重跡象,只要好好靜養,休養生息,不至於留下什麼隱患,可眼下境地,如果破境之後還要繼續廝殺下去,難免就會消磨融化自身的武道根邸,這是武道修士的真正根本,必定會爲今後的武道路途留下隱患。

    而這一場針對於柳婷,更是針對於楚天的佈局,顯然沒有以往如此簡單。

    至於這背後的城主府,那個高高坐在衆人頭頂的傢伙,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紫狐傲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冥冥之中,紫狐傲然心中生出一種直覺,自己橫插一腳,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畢竟他現在神橋境的修爲,自保沒問題,想要護住柳婷,若無意外,想來也不難,只是一旦事情有變,便會是難以想象的da a煩。

    收起腦海中一瞬百轉的雜亂思緒,紫狐傲然就這樣站在楚天身前,似乎在給楚天平息體內氣機的機會。

    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自從盧東明說明了要生死一戰後,果真在一旁遠遠圍觀,絕對不插手這場戰局。

    在勁裝青年眼裏,行走江湖,本就是生死自負,既然想要博取那一份機緣,代價總是要有的。

    何況楚天跟盧東明兩人的砥礪廝殺,算不上恢弘大氣,也沒有多麼精彩,其中算計,還是值得推敲的,這都是以後自己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本錢。

    只是勁裝青年依舊不看好楚天,他可是清楚這場佈局的nei u,慕容雁南那個老傢伙,可不是尋常的神橋二境,而是一位在武道上另闢蹊徑的強者。

    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看了眼面容慘淡的女子,淡然道,“看來你的運氣不算是太差,但也不算是太好。”

    杜鵑正在竭力以武道靈訣壓制體內不斷泄露的靈元氣機,這些年來,她雖然有些機緣,但是能以羊腸小道踏足神橋境,已是不堪負重,若不是這勁裝青年拿出了那枚保命玉佩,任由她癱坐在那,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等死。

    其實對於這些,杜鵑早已想到過很多次,但是當自己真的面臨死亡的那一刻,她心裏還是有很多的不甘,當然,其中還夾着着許多的恐懼。

    名叫杜鵑的女子臉色慘白,慘然笑道,“你爲何要救我?”

    名字叫庚的年輕男子想了想,“如果說我只是憑直覺,以後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信不信?”

    杜鵑皺了皺眉頭,她自然不會信這種子虛烏有的鬼話。

    年輕男子驀然哈哈一笑,“當然,你要是想要選擇去死,我現在一樣不攔着你就是,就當做了一筆賠本的買賣。”

    當初在一處破碎祕境,他曾經偶然得到了一部叫《回春》的靈訣,說是一共有七重,每修煉一重,便能讓人經脈逆行,氣機倒流,然後就是‘還童’,在紫府之內,凝聚出一道本命‘童嬰’,關鍵時候能當那‘替身符’,逃過一死,至於效果如何,這種祕法有沒有隱患,他不知道,因爲是半部殘卷嘛,他剛剛突發奇想,不如收下這女子試一試?

    約莫半柱香後,楚天才再次站起身。

    身上氣勢,依舊是半步魂武九境,那一口氣,懸在心口。

    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跟慕容雁南同時眼眸微凝,纔剛剛將自己的身體從坑洞中拔出的灰袍男子,顫顫巍巍坐在牆角,眼神晦暗,原本半隻腳踏足神橋境,一身渾厚的靈元氣韻,跌落谷底,支離破碎,他轉頭看了眼勁裝青年,輕聲道,“能不能給我找一罈酒來。”

    當初他盧東明與她第一次相逢,一見傾心,可一個家族庶子,武道資質平平常常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去跟那位家族世子爭奪什麼,那天她成了那個人的女人,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杯酒,斷腸酒,他一飲而盡,後來發誓,不踏足元嬰成就謫仙境,便永不會再次回到那個家族,再也不會喝酒。

    當初他是一位失意人,想着總有一天重返家族,要讓那些人後悔。

    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心思憋在心裏這麼些年,到頭來還只是一個笑話。

    借酒澆愁愁更愁。

    但是喝了這次的斷腸酒,便真的不愁了吧。

    因爲這杯酒不僅斷腸,更能斷命。

    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人,果真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壺酒,遞給盧東明,淡聲道,“誰沒個慘淡的年頭……”

    不等這位跟自己有幾分同門之嫌的師弟繼續說話,盧東明打斷道,“不用說了,我既然做出了選擇,便沒有什麼後悔之說。”

    勁裝青年點了點頭,果真不再多說什麼。

    紫狐傲然看着眼前眼神堅毅的年輕人,想了想開口道,“不要說我趁人之危,若是我敗了,接下來即便是拼死,也會幫你打殺一人,但你要盡最大的心意,幫我護住她的安全。”

    楚天擡手擦了擦臉頰,深吸了口氣,背後還有火辣辣的疼痛,先前跟盧東明以傷換傷,可不是表面上看去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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