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道人間 >第289章 世事脈絡多磨難
    劉廣嘴上說是隨你,可那語氣中不容置疑的語氣,楚天只得默唸急急如意令,一臉不情願的跟在漢子身後慢慢走去。

    路上一些青雲閣弟子,都是滿臉詫異,看來傳言果真不假,雖說楚天上山之時,並未有什麼引路護道之人,但即便如此,名譽弟子的身份,也毋庸置疑,在朝仙峯,劉廣雖說只是一名看門人,但只要不是心思鏽蝕的,都知道劉廣這位看門人在朝仙峯,乃至於青雲閣的分量。

    不說別的,就一件傳聞,當初劉廣成爲朝仙峯弟子之時,青雲閣主親自點評一句言語,潛龍在淵,驚醒之時,萬物沉寂。短短十二字讖語,分量之重,足以讓任何青雲弟子心神往之。

    何況自打這位劉廣師兄前往東海一趟,回來之後,短短半年光景,武道修爲一日千里,據說如今已是半步元嬰境強者,能被劉廣親自下山接引,即便是對於諸多內門核心弟子,也是一份求之不得的殊榮,即便這人是名譽弟子,要知道劉廣將來成就,絕不止主脈四峯尋常長老。

    劉廣一人在前,負手而行。

    哪怕只是一身麻衣,在楚天眼裏,依舊難掩那份灑脫風流意。

    離開招財峯地腳,走上一座高跨天穹的廊橋,腳下是萬里山河,雲海起伏,山巒搖曳,讓人不禁心神大震。

    楚天跟在劉廣身後,即便是見慣了高山大河,第一次走上這座只有內門弟子才能夠踏足的雲海棧橋,看着山河盡數匍匐腳下,也不禁升起一種難以抒發的豪情。

    約莫小半柱香光景,走到一座屹立雲海的孤峯渡口,楚天好奇問道:“劉師兄帶我來此地所爲何事?”

    劉廣轉過身,伸出右手,在空中輕輕一叩,原本鏈接天地的虛空棧橋頓時消失不見,他看了楚天一眼,嘴角微不可查上揚,淡聲道:“此地便是青雲問道崖,但凡丹河巔峯弟子,每三年之中,均有一次來此叩心問道的機會。”

    楚天環顧四周,皺了皺眉,“既是丹河巔峯境界才能來此叩心問道,我這纔剛剛神橋二境,來這兒有什麼用?”

    劉廣眯眼一笑,笑容玩味:“當然,此地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斷魂崖’,至於爲何會有這個名字,你很快便會知道的。”

    楚天心裏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來。

    劉廣不以爲意,好似對於尋常丹河境弟子三年纔有一次機會前來的問道崖,對他來說不過是自家後花園一樣,熟門熟路,他轉身向上走去,最終在一座巨大石坪停下腳步,石坪兩側,是四座懸空而立的青石臺柱,石柱上分別篆刻‘朝仙靈犀’、‘雲鼎洞玄’、‘雲海神照’、‘步月清牝’。

    劉廣在石坪停步,雙手十指交叉,很快打出幾道靈訣,便見四座石柱剎那有無數式樣古樸的靈韻篆文浮現,靈氣流轉,如水盪漾。

    劉廣輕聲道:“這便是青雲四座主峯根本所在,四座石柱分別鎮壓四峯氣運,其中蘊含天道機緣,若是能領悟其中玄機,哪怕只是萬分一二,也能從中攫取靈韻本源入心神,增加一份踏足元嬰境界的可能性,當然,若是能帶走幾個本源篆文,將來成就之大,更是不可想象。”

    楚天看着浮現入空如漣漪輕輕盪漾的靈韻篆文,跟當初白澤祕境碣石之畔的金色篆文如出一轍,問道:“師兄得到了幾枚本源篆文?”

    劉廣難得露出一抹得意神色,笑道:“三枚而已,分別是咱們朝仙峯的‘靈’、‘長’、‘天’三字。”

    楚天暗自嚥了口唾沫。

    劉廣卻是眯起雙眸,神色悵然,好似回憶起了什麼,略顯自豪道:“劍一師弟當年可是足足掬起了一整句話,‘劍心澄如玉,氣長白玉京’。”

    楚天有些咋舌,深吸了口氣,果真不愧是青雲第一人。

    對於劍一當年初入神橋境,便於問道崖摘取那句‘劍心澄如玉’的事情,實際上青雲閣在第一時間便封住了所有消息,懷璧其罪這種道理,不止尋常凡夫俗子武道氏族,便是底蘊渾厚如青雲閣,也同樣如此,需知天外有天,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東玄州不去說,小小大秦王朝,必定會引起一場難以想象的震動。

    劉廣在石坪一處坐下,示意楚天坐在自己對面,屈指一彈,石坪中心有一片霧靄朦朧出現。

    劉廣收斂臉上神往之色,看向中心涌起的霧靄朦朧,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楚天皺了皺眉。

    劉廣不以爲意,再次屈指一叩。

    霧靄流轉,很快有一道道靈韻匯聚而成的絲線在石坪中心起起伏伏,如無數脈絡穿針引線。劉廣同樣眯眼打量着石坪內景象,憑他眼下境界,自然支撐不起這份氣象,只是有老頭子親自留下的神韻,一切也就自然而然了,脈絡起伏,好似人間變故,又像山巒更迭,更像是一位行走世間的夫子,滿腹經綸意氣治世宗旨,可始終不得開懷施展,最終水霧一閃,變作一青一赤兩條蛟龍,砰然相撞,化作齏粉。

    楚天皺眉道,“劉師兄是說我現在的心境出現了問題?”

    劉廣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拂,不置可否,淡聲道,“這無需問我,你自己心裏清楚。”

    空中漣漪盪漾,很快便有一滴水韻凝集,化爲一滴清澈水珠在他手心流淌。

    一滴水珠,如山澗溪流,竟是在手心岔開一條條纖細脈絡。

    劉廣輕輕攥起手掌,輕聲道:“人心脈絡,最是難以預料揣度,就像一池水,看似風平浪靜,殊不知水底早已是暗流洶涌。”

    楚天想了想,點頭道:“師兄所言極是。”

    只是一滴水霧,在掌心尚能別開生面,開闢出一條條道路,何況是人心,哪怕只是微不可查的細小差異,一旦流淌至遠處,便是難以想象的差距,這一點,楚天明白。

    劉廣繼續淡聲道:“暫且不提你內心最深處的意念本源,只說你最初的心道,一條岔路便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欺我一時,我便欺他生生世世,所以你隱忍十年,心性之穩,難以想象,這算一條大道,若非劍一師弟出現,你現如今有可能早已將當初算計你們楚家的那些人盡數斬殺殆盡,在之後所見所聞,讓你的心性慢慢發生變化,有過山上人行事,就該天地無拘束的猶豫,有過世間苦難多,那些跟自己一樣的弱者,是不是不該遭此劫難的踟躕,有過我楚天行走天地間,但凡不平事都當一拳碎之的豪情,有過天地太大,人間多無奈的悵惘,同樣最終有過捫心自問,順心而行,問心無愧的根底,但什麼才叫問心無愧,你不清楚,或者說不夠清楚,不明白眼下說服自己去做或者不去做一件事,將來回頭是不是依舊能站住跟腳,尤其是血巖山一行之後,心底更是有一絲執念甦醒,既登武道,自是追求眼下無拘束,心神意曠達,追求那明日愁來明日憂的順心而行,這些事情,千羽祕境之中,你有過很多次的眼不見心不煩,當然,只是很多次的假裝視而不見,不想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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