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三人當街談論女屍就算了，周圍還有這麼多圍着的人呢，這女屍還瞪着眼睛躺在地上呢……
有人考慮過女屍的感受嗎？
“哦哦哦。”竇永成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快快快，擡去刑部，這位姑娘若是方便，不如一同去刑部？想必姑娘也能幫上一二。”
“大人客氣了，請大人帶路吧。”荼悠施禮，轉身就準備跟着走了。
“姑娘。”木梓終於忍不住，拉住了荼悠，“姑娘這麼去了，就代表要參與這件案子了，說了這女屍是誰不就行了？何必要跟上去？”
“木梓，我這幾日總有些心慌，這接連死去的紅衣女子，令我總感覺與我消失的記憶有關，我想知道真相。”荼悠抿了抿脣，搖頭拒絕了木梓離開的請求。
“姑娘想知道什麼，奴婢告訴姑娘就是了！”木梓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慌亂，她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這麼久你們都避而不談三年前的事情，你們對我的隱瞞，我都未曾說些什麼，這次我想自己尋找我的記憶，也請你不要阻攔。”荼悠語氣帶着明顯的不滿和怒意，她沒有理會身後木梓受傷的神情，跟着竇永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木梓咬着下脣站在原地，感覺十分難過，但是她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以姑娘的性子，恐怕會去找他們報仇吧……
“姑娘如此甩了你那婢子，不妨事嗎？”長孫信回頭，看到木梓跺了跺腳轉身跑了，挑了挑眉，然後回覆正常神情，對荼悠問道。
“公子不是新調回來的優秀官員麼，怎麼七夕就來京城了？”荼悠微微轉頭，涼涼地問道。
一時間，長孫信的笑容有些僵硬。
方纔荼悠指認他也見過死去的女子一面之時，就提到了花燈會，但並無人有異議，這妮子如今提起這一茬，明擺着就是在堵他的嘴，順便告訴他，他的身份，她不信！
大意了，居然被將了一軍。
不要惹正在氣頭上的女子，長孫信在心裏記下了。
前面的竇永成自然是不知道他身後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等他再轉身的時候，三人已經到達刑部大門前了。
“姑娘可要想好了，若僅僅知道姓名，還是在此告訴我，然後回家吧。”竇永成好心提醒道。
“沒事，進去吧。”荼悠沒有直接回話，而是平靜地看着刑部的大門，緩緩說道。
竇永成心裏有了底，心知眼前的姑娘怕是知道更多的事情，便沒有再多說，領着二人就走了進去。
刑部裏很安靜，尚書年齡大了，很少會待在刑部衙門裏，其他官員又各有各的事需要做，所以此時閒的格外冷清。
“人真少。”長孫信四處打量了一下，開口道。
“自然是人越少越好。”竇永成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他怎麼可能希望刑部裏熙熙攘攘人滿爲患？那他還要不要這個腦袋了？
沒想到十三皇子有這樣的想法……
竇永成忍不住看向長孫信，看着後者人畜無害的臉和小白兔似的神情，目光不免有些意味深長。
竇永成轉身帶着二人進了屋，然後示意荼悠先說。
“竇大人，那女子名叫阿芙，當時還有一位同行女子，叫巧兒。”荼悠說道，“只是後來……”
她停了下來，看了看竇永成，又看了看長孫信，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後來怎麼了？”竇永成微微挑眉，追問道，“在此處講出你所有看到的，我不會怪罪於你的。”
“再後來的事，我認爲東方公子說，更合適。”荼悠說着，把這個皮球踢給了長孫信。
長孫信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這姑娘，還真是……睚眥必報呢……
“後來被葉無痕拐走了。”他簡明扼要地說道。
什麼？
葉無痕？
竇永成眼睛瞬間瞪大。
葉無痕他不是……嗎？
他抓姑娘幹什麼？
沒搞錯吧？
一連串的問題把竇永成砸地有些發懵，一時半會兒無法判斷出自己是醒着還是在做夢。
“正如東方公子所說，竇大人沒聽錯。”荼悠的嗓音清冷，帶着一種豆蔻少女獨有的甜美，此時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倒是很快將竇永成給拉了回來。
竇永成眉頭皺了皺，若是眼前這個姑娘指認葉無痕，恐怕是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信，但若是……
他看了看長孫信，眉頭皺地更深了。
十三皇子纔回京，不存在與康陽伯府有仇，更不可能會騙他啊！
見竇永成一張臉愁地皺成了一團，長孫信莫名感到有些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竇大人，我還有一事相求。”荼悠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提出自己的請求，“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這件事與我有重要的關係，我想……”
她頓了頓：“我想能在查案時帶上我。”
此話一出，竇永成和長孫信都愣住了，她說什麼？查案時帶上她？
竇永成沉默片刻，開口道：“這還真是不合規矩……”
“但姑娘既然見過這死去的紅衣女子，想必也能找出些許關聯來，我想這不是什麼難事。”長孫信說道。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荼悠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他十分熟悉，有些隱隱約約地和一個幼小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很快，他暗自打消了這種想法，那個人他明明已經找到了，怎麼可能會是荼悠呢？
“但是……”竇永成內心掙扎着。
“竇大人，我夢中曾經頻繁出現一個紅衣女子，或許與我三年前消失的記憶有關，如今你也看到了，這已經是第三個死去的紅衣姑娘，我想知道這與我的夢是否有關聯。”荼悠解釋道，“但這只是我的請求，竇大人可以拒絕。”
竇永成看着荼悠懇求的目光，突然想起自己三年前似乎見過這個姑娘……
“那好吧，明日你悄悄來此，我給你找一身合適的衣裳，你就假扮成……”竇永成頓了一下，隨即看向長孫信，“假扮成東方公子的下屬，隨我們一同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