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只是說一說有電影院而已,並沒有打算去看。
以往夏寒放學的時候都是和妹妹錯開回家的,更何況未央很早回去了。
好不容易追平了比分,比賽也算結束。
夏寒這場比賽,尤其是最後十分鐘發揮的很精彩,因爲。
他終於得了零分。
換好衣服之後發覺肚子空空,時間已經是七點半,坐三站地鐵下來就到家了,進了庭院發現餐廳的燈還亮着,便打消了出去喫的念頭。
不過剛到前廳,腳下就被一個奇怪的毛茸茸的東西撞到了。
“這,這是?”
“這是泡芙啊哥哥。”清一在餐廳裏漫不經心地答。
一隻埃及貓繞過夏寒的雙腿癢癢的,喵了幾聲後跳上了樓梯。
泡芙?你取名字都這麼甜的嗎?
“你不是隨便抱的吧?”
“超市買的呢。”清一一邊喝着玉米濃湯,一邊打起瞌睡。
湯匙從她手上滑落,碰到桌面後撞上餐具發出叮噹一聲響,夏寒坐到她旁邊輕輕乾咳一聲,突然忘了清一敷衍他的那句話。
“未央呢?吃了嗎?”
清一像是打瞌睡的動物一樣輕輕擡起眼皮,又支着下巴閉上。
爲了打圓場,夏寒叫月季來把湯再熱一下,又問有沒有飯,月季說未央吩咐了不要留飯給你,夏寒正質問月季到底誰纔是一家之主。
然後夏公權出現在餐廳門口咳了咳。
“爸?”
“我和你媽出去兩天辦點外務,你好自爲之。”父親平淡地說。
好自爲之是什麼意思?這麼不放心我嗎?
“哦對了爸,週末……”
“小許跟我說了,你們路上小心。”
不是啊這麼快就同意了?爲什麼我覺得我正在失去控制權啊?!
夏寒正想問些什麼,父親的身影已經消失。
“哥哥你看吧,未央姐不給我們留飯,就我們倆相依爲命了。”清一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眼神。
就是啊這個未央,如果說是生氣也太過了吧。
“我上去找她算賬。”故作兇狠的眼神,夏寒走上樓梯間。
“算什麼賬?”未央端着一盤面從另一邊的廚房裏出來。
“沒,沒什麼。”
“試試看,我做的拌麪。”
“你事情很多,不忙的嗎?”
“都做好了啊,報告、作業都是,沒事做所以試試做飯。”未央拉着夏寒在主位坐下。
夏寒只好把憤怒的眼神落在清一身上,好你個小妮子敢耍我!
清一卻突然感到有些拘謹地坐直了身體,因爲未央的坐姿十分端正。
父親身上的菸草味還在,夏寒還在回味着父親的話不知不覺意識模糊起來。聽着未央一邊講解週末的行程安排,清一又問能不能帶上泡芙,未央給了她一個眼神,清一隻好把泡芙留給月季了。
“師兄,在這裏睡覺會感冒的。”未央晃了晃他的肩。
夏寒擡起睡紅的眼睛,才發現已經趴在餐桌上了。
“哥哥,我新書的事情還要和你們商量呢。你們怎麼就不理我啊。”
“看這冷天氣還要持續,給你們買一批暖爐。”未央翻出手機來。
太混亂了這日子……
◇
大約十五秒左右未央把手擱在夏寒的腦袋上,然後悄悄深呼吸一下,又給他盛了一碗拌麪。
“還……行嗎?”看着夏寒用筷子把拌麪送進嘴裏的一瞬間,未央的嘴巴就像卡殼了一樣。
怎麼說呢,喫進這個新手廚師的拌麪,感覺胃裏也被什麼東西攪拌了一樣,有一團黑色的輪廓,週期性地一會變鮮明,一會變模糊,越想確定胃中那個輪廓的變化,胃裏和喉嚨就越來越難受,但看着未央越來越失落的眼神,夏寒只好使勁把眼睛閉上,想象着自己在喫一個沒有味道的東西。
然後拼命給自己灌玉米湯。
“沒,什麼味道嗎?”未央繼續問。
“有,是有的。”
看到夏寒打戰的牙齒,清一果斷推開面前的盤子。
“你打一個分,讓我參考好嗎?”未央很嚴肅地注視過來。
“不是說不好喫啊,”夏寒只好打圓場,“只是我在運動完畢的時候,味覺系統失靈了而已,要不清一試試吧。”
“我很飽,很飽很飽。”
未央一句話也不說,吃了幾口自己面前的這一碗拌麪,露出苦色之後,再用桌上的餐巾紙擦擦嘴角,一言不發地低下頭站起來。
“還是不錯的。”夏寒突然冒出這一句。
“是啊,挺好喫。”清一跟着解釋。
未央雙手交抱着站住不動,突然有種自己被留在一個陌生城市一樣的感覺。
這個狀態持續了十秒。
“你們倆出去喫吧,我去買暖爐。”說完就消失在餐廳門口。
兄妹倆面面相覷,清一的小手突然碰到夏寒的手背,然後用手指點了點,夏寒這才驚醒。
“剛纔我還以爲未央姐要殺了我們呢。哥哥說什麼味覺系統失靈了,多不好啊。”
呵呵,總之怪我了。
也不知道未央吃了沒,但夏寒實在太餓了,他站起來出了門,清一跟了出去。
今天足球場沒有活動,門口的燒烤攤薰着刺鼻的味道,折進一條小巷有一家湯包店,是夏寒小時候經常去的。
餐廳沒什麼客人了,只有熟悉的瘦老頭坐着,無論是板材快餐桌還是鋼管凳都帶着油膩,清一露出嫌惡的眼神抓起裙襬,看哥哥大方地坐下了也只好坐在一旁。
叫了一籠包子和兩碗白粥。
夏寒看着外面來往的行人和車燈,“週末很想去嗎?”
其實我自己不是很想去那麼遠,會開車的只有松蘿,長途駕駛不說,來回行程感覺都有點倉促,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所以把選擇權交給妹妹了。
“想啊。”
“山裏有什麼好取材的。”
“山裏有什麼好跑的。”
就是。
“想到未來是作家這種生活,感到悲哀嗎?”
不知怎的,就這樣流露出一絲傷感地說了。
“不啊,一點都不悲哀。”
“是嗎?”
熱騰騰的包子端上來了,其實夏寒明白這還是上午的包子留到現在的,不過妹妹應該沒喫過吧,他用筷子撥弄着包子,也不覺得餓了。
“哥哥,未央姐也是好意嘛。”清一擔憂地注視他。
總覺得她太投入了的樣子,多少對此有點拘束起來,或許她又開始嘗試拉開距離也未可知。
“她開心就好唄。”
“那倒是,”清一小心地用筷子撕開湯包,“啊,有點燙呢。”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夏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又不敢胡亂猜想而和老闆聊起家常來,什麼最近生意好不好啊之類的廢話。
“說說吧,新書的想法。”夏寒喝了一口湯。
“《哥哥吻了我》。”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