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頭染了個深紅色，披肩散開，眼睛很大，鼻樑高挺，淡妝的臉並不驚豔，氣質很好，屬於非常耐看那種類型。
方蟄還是站了起來，對面的女子身高還行，不到一米七也差不多了。紅色的高跟鞋，黑色的褲子，一看就是精心組合過的，家裏條件比較好的那種。
對面的女子也露出驚訝之色，仔細的打量一番方蟄後，笑道：“看着你眼熟啊。”
“暗號，暗號！”方蟄提示了一下，這女人頓時笑了，倆酒窩有點深，甜的緊。
“早起的鳥兒有衝喫！”
“早起的蟲兒被鳥喫！”
暗號對上了，方蟄笑着做個手勢，招待上來拉開一直，女子坐下後一臉的疑惑：“不對勁，我肯定在哪裏見過你。”
多虧這年月手機不能看視頻，不然方蟄的形象早就人盡皆知了。
“一下簡稱蟲子，鳥兒，萍水相逢，不必互通性命了，如何？”方蟄笑着打岔，女子狐疑的看看他，點點頭：“我本來也不想見面的，過幾天要出國了，這才動了見一面的念頭。”
“你這樣的應該不是留學，移民去哪？”方蟄大概判斷了一下年齡，這女人面嫩，看着不過三十歲，三十四五肯定有了。這年齡留學不可能了，只能是移民了。至於出國考察，那是要回來了，見面也沒那麼迫切了。
“去米國，家裏有親戚在那邊，給我辦了移民申請，從此奔向自由的世界。”【鳥兒】提起這話題，整個人的臉上都在放光。無他，這年月能移民，那真是很有面子。
既然是網友，方蟄也不提什麼現在移民將來會後悔的話，而是擡手叫招待點菜。
“黑椒牛排，鵝肝……，紅酒有90年木桐麼？”方蟄不打算徵求對面的意見了，怕她說隨便，直接自己做主了。
“這個真沒有。”招待的臉上露出尊敬的表情。
其實方蟄不想這樣，無奈這個世道就這德行，乾脆直接一點好了，省的麻煩。
“有什麼可以推薦的？”方蟄沒說什麼我讓人送來這類的話，那就太打臉了。
這時候邊上出現了經理，看起來非常精幹的男子，衝方蟄微微鞠躬：“方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稍候，您要的酒我讓人去拿了。”
得，被人認出來了，方蟄只能無奈的苦笑：“不用看了，直接開了醒酒。”
“好的，您要點什麼飲品？”經理越發的恭敬，甚至表情都顯得激動了。
“一杯紅茶，女士呢？”方蟄笑着看看對面，本打算說蘇打水的【鳥兒】，臉上帶着一絲興奮的微笑，臨時改口：“紅茶。”
“你說我要是回去跟人說我見網友見到了誰，你說她們會不會嫉妒的發狂？”【鳥兒】還是很含蓄的，沒有太激動。
“網友嘛，如果不是你要出國，我們可能一直都不會見面的。所以，先這樣，保持聯繫。”方蟄臉上帶着笑，心裏默默的判斷，這女人手上是有戒指的，身上洋溢着小布爾喬亞的味道，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今非昔比了。
主要還是這女人對於異國的嚮往，似乎是一種奔向天堂的前夜，這種感覺很明顯。
方蟄很耐心的聽着，有點後悔來見面了。在往上聊天的時候，這女人倒也沒有顯示出這麼一股子味道。方蟄倒也沒有請示她的意思，人都有追求心目中美好生活的自由嘛。
上輩子的自己，如果有機會，大概也是要奔向天堂的。
這麼一想，方蟄就坦然了，偶爾接一句：“你要去舊金山的話，那地方白天還行，晚上治安不太好。如果是芝加哥，白天出門都要小心點，有的社區千萬別去。如果想旅遊的話，自駕遊推薦你走一號公路，最好有熟悉當地的同伴一起走。”
對面聽出點意思來了，笑着問：“你對米國很熟？”
方蟄搖搖頭：“不算很熟，去過幾次洛杉磯，一號公路也去過，沿途風景確實很美。可以的話，記得帶上槍。米國是允許私人擁有槍支的，如果你聽到槍聲的時候，最好就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千萬別去看熱鬧。”
出於對網友的善意，方蟄還是提醒了一下。看她的樣子，以前肯定是沒去過的，不然她的話裏不會全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米國確實很美好，但是有的地方也確實很危險。
“你應該有米國綠卡吧？”【鳥兒】又問了一句，方蟄笑着搖頭：“沒有綠卡，從國籍上來說，最難加入的國籍還是本國的國籍。我想移民很容易，只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爲什麼呢？”【鳥兒】好奇的追問，方蟄很乾脆的回答：“在這個國家，我是有根的人，出去了，根就沒了。”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的方蟄很敷衍。
聊了一會，酒菜都上來了，倒了一杯酒端在手裏，方蟄衝對面舉杯：“一路順風！”
最後方蟄結的賬，所謂的AA就是一個說法，藉口還有事情要辦，方蟄結賬後先走一步，並沒有太多的留戀。心裏默默的想着，以後打死人都不見網友了。就這一次了。
【鳥兒】在出租車裏頭回望時，心情多少有點遺憾，早知道就早點見這個【蟲子】了，網上聊了一年多，一直非常的矜持，沒想到居然是他。沒錯，【鳥兒】知道【蟲子】是誰，蟲子卻不想知道鳥兒叫啥。
如果不是要移民了，鳥兒不介意更深入交流。
接到米國那邊談判暫停的消息後，李斯特大驚失色，怎麼會暫停了呢？
急忙聯繫方蟄，表示要見面。方蟄也沒拒絕，在大廈頂層見了李斯特。
“方，你的決定我很意外。”李斯特開門見山，他已經很瞭解方蟄了，知道兜圈子沒意義。方蟄笑着給他倒一杯酒：“一點都不意外，只是有點小小的遺憾。”
着急了麼？着急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