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也來了,一個修羅場正在形成中。
雲珏笑了,很開心的笑了,一手託下巴,一手在身前,就像在看一處精彩的滑稽戲。
“是我,白姐。”方蟄答應了一聲,行李拉進門。換了拖鞋道:“南方可沒暖氣,你習慣?”
白莉的腳步聲明顯加快了,雲珏看的出來這混蛋是豁出去了。
“我在南方也沒少過冬天,怎麼就不習慣?”雲珏回答的時候,白莉出現在門口。看見屋裏的雲珏,瞬間石化。一會才結巴道:“這不是雲珏麼?你怎麼也在這?”
“白老師好,我以前跟方蟄在這合租啊。這不,回來過年,臨時住兩天。”
這一輩子所有的尷尬,堆積在一起也沒眼下尷尬。方蟄心裏默默嘆息,回頭笑道:“白姐,我剛到,行李還沒打開呢。”
“我來的不是時候?”白莉臉上的紅漸漸的淡去,方蟄的舉動給了她強烈的信心。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情?跟學生好上了不犯法吧?
“我沒聽明白,這也是你家。”方蟄給了個肯定的答案,白莉笑了,拎着袋子進門,換鞋時方蟄蹲了下來,絲毫沒在意雲珏在場。方蟄真的不在意雲珏的感受,或者說很不喜歡她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
看着方蟄蹲在地上給白莉換鞋,雲珏似笑非笑,身子微微搖晃。白莉倒是表情僵硬,嘆息一聲:“我自己來吧。”方蟄堅持給她換上鞋,雲珏站在原地等他站起來才說話。
“我能和你談一談麼?”不等方蟄說話,白莉推他一下:“去吧。”
方蟄點點頭,雲珏轉身進了客房的門,裏頭除了堆了很多禮品,其他的沒變化。
蓋在牀上的布不在了,牀也重新鋪好了。雲珏坐在牀上看着方蟄走近,低聲道:“你娶她?”方蟄搖搖頭:“有過打算,她拒絕了。”
“你爲什麼不堅持?”雲珏歪着頭反問,眼睛不知道期待什麼答案。
“自尊吧,我必須照顧白姐的自尊。選擇權不在我手裏,你應該早就知道。”
“對不起,讓你爲難了。”雲珏站了起來,上前抱住方蟄的腰,方蟄沒有躲閃,平靜的站着:“不用說對不起,這個事情沒有對錯。我只能說,不會因爲你而傷害她。”
“我知道,一開始我就錯了。如果不是我一開始抱着遊戲的心態,也許不會是這樣。”雲珏沉重的嘆息一聲,方蟄臉上依舊平靜:“說的好像你當初能有選擇權一樣。即便是現在,你也未必有選擇權。”
雲珏笑了,往後退兩步,坐在牀上仔細的端詳着方蟄,輕聲道:“你活那麼明白乾啥呢?”
方蟄若有所悟:“這次回帝都,我被納入備選對象了?”雲珏笑而不語,方蟄搖頭苦笑:“你說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表示一下不屑呢?”
“家庭出身好也是優秀的標準之一?”方蟄笑着反問,雲珏呵的冷笑,仰面看天花板:“你小看楚有才麼?他也是名校畢業的好吧?松江交大!”
“交大每年畢業生多了!”方蟄忍不住吐槽,雲珏笑了:“喫醋了?”
“我沒那閒工夫!不提這些傷感情的話了,你完全可以住酒店,然後通知我。”方蟄覺得有問題,所以要搞清楚。
“在米國的時候,我每天都想着,回國之後一定要在這裏住幾天。初二回到帝都,初三我就飛過來了。帝都那個家裏根本沒打呆,我是成年人了,可以選擇住在哪。但是我發現哪都沒有這裏住的舒服。我已經跟兩邊都說清楚了,以後學費自己掙。”
方蟄一臉愕然,頓生心疼之感,這是過年啊:“大年三十的晚上,你住在這麼?”
雲珏笑着點點頭,眼睛裏熒光閃動:“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即便一個人也很心安。”
“草!”方蟄一臉的煩躁,扭頭不敢去看對面那張留着淚的美麗的臉。
方蟄不怕她玩硬的,就怕她來這套,一下就擊中方蟄的軟肋。
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雲珏都不該是那種爲了愛情要死要活的人。她能接觸的層面,遠遠不是方蟄多能比擬的。她能接觸到的優秀男性,肯定不會比方蟄,強者也不少。
但人就是這麼奇怪,在雲珏家庭出現動盪的時刻,方蟄在她身邊。儘管連陪伴都不算,但卻確確實實的伴隨着雲珏讀過了那段時間。
家庭的變故對於成年人云珏來說,不該有太多的影響。但是怎麼說呢?動搖了她一些固有的觀念,從本該如此,進化到我可以不如此,只要我肯放棄。
就算得不到方蟄的迴應,雲珏也堅定了選擇。所以,她告訴方蟄的時候非常坦然。只是沒想到,內心被觸動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方蟄。拋開出身的高低,兩人意外的是同類。
沉默!沉默!沉默!
沒有爆發,也沒有變態!
“其實沒必要感傷,都是成年人,正如你說的那樣,路是自己選的。”雲珏笑了,擦了擦眼淚。方蟄回頭時也笑了:“是啊,自己選的路,跪在也要走下去。”
有人敲門,方蟄開門看一眼,白莉只了只大門:“有人敲門。”
雲珏笑道:“我開吧,是吳明珠,我約好的。”說着深深的看方蟄一眼,方蟄明白她的意思,不會讓你爲難的。其實雲珏想說的是,我怎麼捨得讓你爲難。這大概是男女之間的區別。
吳明珠看見白莉時也楞了一下:“白老師好,那個,沒有打擾吧?”
白莉笑了笑:“沒有的事!”其實白莉想說,你們有沒有打擾,心裏沒點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