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炮灰女主在線逆襲 >第03章 就像被石板壓住的野草
    沈明溪看着大哥的背影,攥了攥手,快步的跟了上去。

    沈家沒分家,下地幹活掙的工分都在一起,可是喫飯卻分在了兩處。

    十年前就如此了。

    沈老太和沈老頭還有他們的二兒子三兒子在主屋喫。

    沈家長子一家在院子東面的柴房喫。

    沈明溪進了柴房。

    這是用麥稈和黃泥蓋成的房子。

    年頭太多,和主屋用黏土和石頭建成的五間大房子比,顯得破敗不堪。

    沒有廚房,只有三間用麥稈編成草簾子隔開的房間。

    中間的是爸爸沈瑜和媽媽陳麗,左側是她和妹妹,右側是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

    房子不高。

    大哥二哥還有爸爸來回走,都要貓着腰。

    牆壁都是塵土,窗戶沒有玻璃,糊着發黃的窗戶紙,所以,即便是外面陽光明媚,這裏也顯得灰暗陰沉。

    破舊的房門開着,這樣就會顯得亮堂一點。

    她一進屋就聽到了沈瑜壓抑的咳嗽聲。

    她眼睛一溼,忙轉過頭,手腳利落的給沈瑜倒了一碗水,等他平靜了不咳嗽了這纔將水遞過去。

    沈瑜接過水,順勢用手背探了一下女兒的額頭,清雋的眉目染上驚喜,扭頭對着陳麗說,“小溪不燒了,這是好了。”

    陳麗眼神亮了一下,卻又暗淡下來,一邊擺飯桌,一邊低聲道,“好了,又得下地幹活了……”

    而這時候,沈瑜卻發現了陳麗的臉頰,他走過去,拂過媳婦臉頰的碎髮,眼底灰暗,似乎詢問似乎已經確定,“是娘打的嗎?”

    家裏的幾個孩子都看過去。

    陳麗有一瞬間的慌亂,卻又強撐起了笑顏,“不是,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快喫飯吧,一會就要下地幹活了……”

    沈瑜定定的看了一眼陳麗,沉默的坐在了桌子旁。

    一盆清可見底的米水,三個窩窩頭,就是這一家七口的早飯。

    沈明溪咬着嘴脣,卻還是幫着陳麗給每個人盛了一碗稀稀的米水,裏面的米粒都可以數出來有幾個。

    有兩個窩頭分成了四塊,沈瑜,沈佳文,沈青山還有沈明溪每人半個,因爲他們都是掙滿工分的勞力,陳麗身體不好,只能除草或者做些輕鬆點的農活,所以她只算半個勞力。

    八歲的沈臨風六歲的沈明雪還有陳麗只能平分一個窩窩頭。

    而這一個窩窩頭分成了三份。

    他們一直這麼分配的。

    當然了,這是在有窩頭的情況下。

    沈明溪看着清澈的米水有些發呆,她知道,主屋那裏這幾天因爲夏收,窩窩頭苞米麪餅子大燉菜可勁喫,粘稠的米粥也是每人一大碗,還有陳麗醃製的鹹菜條。

    可他們能掙滿工分的只有爺爺一個人。

    三叔偷奸耍滑,掙得還不如陳麗多。

    二嬸和三嬸加一起也才比滿工分多一分。

    二叔和三叔家的幾個孩子撿的麥穗,都不如她的小弟和小妹撿的多。

    而體弱多病的小弟和小妹,撿完麥穗之後,還要去割豬食菜。

    而沈寶芝,那更不用說了,白麪饅頭和雞蛋從來沒斷過,她不羨慕也不嫉妒,都說那是她應得的。

    可是其他人呢?

    沈明溪擰緊了眉頭,心裏堵得厲害。

    她勉強的喝光了一碗米水,將窩頭給了陳麗,低聲道,“媽,你喫吧,我嗓子不大舒服,喫不下……”

    陳麗嚇了一跳,忙放下手裏的碗,就要沈明溪張開嘴,她要看看她的喉嚨,“小溪,讓媽看看,是不是扁桃體發炎了?”

    其他人都放下了手裏的碗,齊齊的看向她,眼睛裏都是關切和擔憂。

    這就是她的親人啊,哪怕她從小到大被奶奶那些人罵是喪門星,可他們從來沒將這些放在眼裏,他們只當她是最親的親人。

    沈瑜眼裏閃過一抹痛苦,覺得心口壓抑,可卻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因爲總咳嗽,他的嗓子總是帶着一絲沙啞,“小溪,今天別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和你奶奶說去。”

    屋子裏的人沉默了。

    陳麗嚇得忙衝他搖搖頭,“別去了,去了小溪不但要幹活,還要捱罵。”

    沈瑜一怔,隨即面色晦暗的低下了頭。

    最小的沈明雪,因爲身體不好,取了個小名叫丫丫,她覺得三姐是不捨得喫才這樣說的,因爲以前三姐就這樣做過,將自己的那一份省下一半給她喫。

    丫丫就將手裏的一小塊窩頭遞了過去,“三姐,喫我的,我不餓……”

    話音未落,乾癟的小肚子就不配合的咕嚕嚕的叫了幾聲。

    沈明溪摸了摸小妹的頭,眼睛裏有絲溫暖的笑意,丫丫才六歲,卻是最懂事的,她很瘦,小小的個頭,腦袋有些大,有點像爸爸給她讀的課文裏的小蘿蔔頭。

    沈青山喫得快,一碗米水和半個窩窩頭早就沒了,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沈明溪,撓了撓頭,憨憨的道,“小溪,等下午抽空二哥給你去抓蟈蟈和螞蚱,烤了喫可香了……”

    沈明溪站起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年久失修的泥草屋灰撲撲的,家裏人穿的都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和褲子,是二叔和三叔一家不要的,不僅如此,一年四季只有身上這一套,連換洗的都沒有。

    他們的臉色蠟黃,身形消瘦,從早到晚不停的幹活。

    可他們的眼睛很亮,有一種被抑制住卻拼命想要和命運抗爭的精神。

    就像被石板壓住的野草。

    活得艱難,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

    “我嗓子確實不大舒服,可能和發燒有關係,不過我的病好了,你們都別擔心,我去喝點水,爸,一會咱們一起去上工。”

    說完不等衆人反應,沈明溪已經快步的離開了破敗的擁擠的泥草屋。

    她的心,難受極了,可她沒有時間去思考,竈房裏的豬食差不多溫了,她要去餵豬。

    她不去,也是媽媽去。

    沈明溪幹活快,總是能最快最好的利用手裏的時間。

    不一會,她刷好了大鍋,收拾乾淨了竈房,又將豬食倒進了豬槽裏。

    兩頭豬是年初從大隊裏領的,一頭上繳還錢,一頭自己留着喫。

    沈老太看的嚴,一心想要喂出超過一百斤的大肥豬,所以,從剛開始野草野菜冒芽的時候,就趕着弟弟狗蛋和丫丫去割豬草挖野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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