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照現在的形勢看她一定會完完全全被套牢的。
就像胡園園說的一樣，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給了王澤凱太多的鼓勵，去做一件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
或者換一句話說，一件明知道結果會是失敗的事情。
“許總，”魏都良嬉皮笑臉地走進來：“出差準備都做好了嗎？”
“有什麼可準備的，發言稿已經送給集團的輿情室看過了，該改的也都改了，就等明天出發了唄。”她不耐煩地回答，情緒不是很高。
“這樣啊，那就好，嘿嘿嘿…”魏都良做出一副有求於她的表情說：“許總你看我們市場部這幾個月搞活動這麼辛苦，而且反響又這麼好，熱議不斷，同事們都辛苦了…所以我想…今天下班之後搞個聚餐，是吧，慰勞一下大家。”
“哦…這種事情你決定就好，你說了算。”許知恩意興闌珊。
“但是…是這樣的，”魏都良故意麪露難色地說：“人事這邊下半年撥的部門經費呢，不是很多，我們還計劃在十一月底組織一起去旅遊，所以錢…就不是很夠，就想來問問許總，要不要一起參加我們的聚餐。”
哼，剛剛就在想，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來了，眼巴巴得跑來問她出差準備情況。
“你是想我參加聚餐呢，還是想我的卡參加聚餐。”
“嘿嘿嘿…都一樣，都一樣。”他露出一副很欠的表情。
許知恩從包裏掏出一張不用密碼的信用卡遞給他說：“人均三百，不，兩百以內哈，多的自己出，用完了明天放我助理那兒。”
魏都良拿着卡，歡天喜地走了出去。
快下班的時候，王澤凱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剛順手接起來就後悔了，旋即一本正經地“喂”了一聲。
“喂，明天就要走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喫飯。”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溫柔而有朝氣。
“不要。”她條件反射地拒絕道。
“不要？你不喫晚飯的嗎？不要告訴我明天要趕飛機今天還要加班哦。”他將她拿捏地越來越準確了。
“我今天…今天有事。”
“什麼事啊？”
“聚餐，今天要參加市場部的聚餐。”
他輕聲笑道：“你去參加怕是別人都不想去了吧。”
“反正我就是有事，要聚餐，不能跟你喫飯了，就這樣，拜拜。”她立刻掛了電話，像是燙手一般扔開了，怕他再多說一句，她就忍不住要答應了。
許知恩讓劉曉雯打聽市場部聚餐的場所，她晚上出現的時候果然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呆立在那裏，不知道是走好還是坐下好。
喫飯的地方是在一個美式餐廳，環境昏暗嘈雜，裏面位子不多，他們來了之後基本就被佔滿了，衆人各自散座，自己點單，啤酒在冰箱裏隨便拿。
“許，許總？”魏都良是最後到的，看到她喫驚得張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了。
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女孩，穿着一件白色褶皺上衣，打扮入時，鞋跟比許知恩的還高。
“幹嘛，我花錢我還不能來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能，能，當然能，”他的笑容有些僵硬：“那坐吧。”隨後又轉身對所有人：“大家辛苦了，客套的話辦公室裏都說過了，今天晚上就好喫好喝，許總請客！”他轉身對她壞笑。
許知恩懶得理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打開菜單，發現裏面不是漢堡薯條雞翅就是披薩意麪洋蔥圈，果然是年輕人才會來的地方，她就怎麼也喫不慣這些高熱量而且沒有營養的東西，人老了新陳代謝就會變慢，喫下這一肚子垃圾食品，不知幾時才能消化。
她只好點了盤色拉，拿了兩瓶啤酒，獨自喫着。
不過一會兒場子就玩熱了起來，做市場的本就比產品技術外向一些，這時候開始打桌球，擲飛鏢，輸了的便要喝酒，年輕人熱情無限，什麼地方都能玩得起來，還有穿着露臍裝，金髮碧眼的女孩跑到他們中間跳舞，他們也來者不拒，歡快地跳起了蹩腳的舞步。
也許是魏都良實在看不下去她一晚上都一個人坐在那裏沒人搭理，良心發現了，居然端着喫的自己跑過來。
“許總，既然來了，就不要這麼拘束嘛，跟他們一起玩玩，嗯？”
這時候許知恩幾瓶啤酒下肚，已有些醉了，拿了兩根薯條放在嘴裏嚼，那盤色拉實在喫不飽，素的沒半點油水，恐怕要喫上一卡車，喫得面有菜色才能勉強喫飽。
“玩什麼？沒力氣。”雖然沒答應和王澤凱喫飯，但一晚上腦子裏也都在想他的事情。
“哎呀許總，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先拒絕嘛，是吧，多跟年輕人玩在一起，多交流，互聯網本來就是年輕人才玩的，難道要做給那些老得字都不會打的人用嗎？我們做互聯網的，就是要掌握年輕人的心思，你看雖然我也不小了，但我心態年輕啊。”
“是啊，女朋友更年輕，又換了？”她語氣嘲諷道。
“噓…別給她聽見，今天已經不高興了，跟我鬧，說我老加班不陪她，我才把她帶來的。”魏都良慘兮兮地說。
這時他女朋友從廁所裏出來，看到他換了位子，走到他身邊坐下。
許知恩說：“不介紹一下嗎？”
“哦，我女朋友，frida，剛剛從英國留學回來，”魏都良說，接着又對女孩介紹：“這是我老闆，許知恩。”
看着她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許知恩藉着醉意忍不住問道：“你幾歲啊？”
“呃…二十三歲。”她看了一眼魏都良回答。
真好，魏都良這個三十二歲的老男人居然找了個二十三歲的女朋友，這個世界太精彩了。
她咕咚咕咚又喝下面前的半瓶酒，說：“男人就是好啊，是吧？越老越值錢，找多年輕的，都沒有人會說什麼，女人就不一樣了，女人過了三十歲，就開始走下坡路，就好像是折舊的服務器一樣，那性能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的。”
“所以啊妹妹，年輕就是你的資本，一定好好把握，男人嘛就是跳板，就是臺階，踩着他們往上走不要客氣。”
魏都良的表情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