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位置擔任總指揮的席德林正皺着眉頭,看着手裏的一份羊皮卷軸上的報告。
而其他的紅袍大執事們也各自盯着手裏的消息文件,一個個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最終,平日裏性格較爲率直的弗雷德率先打破了作戰指揮室裏的沉默氣氛,直接將手裏的羊皮卷軸捏成一團,隨意丟棄在眼前的桌面上,大大咧咧地道。
“超越覺醒十階的超凡賢者”
弗雷德滿不在乎地嗤笑着:“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虧得那幫矮人想得出來。”
“這明顯是他們針對諾亞奎德的陰謀,妄圖在我們當中造成分裂。”
聞言,另一名年紀稍長的紅袍執事擡起眼,看向對面的弗雷德,沉聲質詢道。
“但諾亞奎德的種種表現卻跟這份報告上的描述極爲吻合。”
“況且,現在回想起來,諾亞奎德以往的綜合展現,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覺醒者的實力範疇,弗雷德,對此你又能作何解釋”
弗雷德有些厭惡地看了那位年長的紅袍執事一眼,用小拇指不耐煩地掏着耳朵,道:“我怎麼從你的話裏聽出的盡是些妒忌的語氣。”
的確,在議會主執事的命令下,在戰爭中表現一直極爲出衆的諾亞奎德已經被任命爲晨曦堡壘攻堅戰的最高前線指揮官。
這讓其他的紅袍執事們只能淪爲後勤工作人員,因此,在場的絕大部分紅袍執事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對諾亞奎德這個人產生了種種不滿的情緒。
面對弗雷德的挖苦,那位年長的紅袍執事並不在意,接着道:“況且,這已經快過去五個月了,諾亞奎德還沒能拿下晨曦堡壘,再加上如今的這份情報所述,依我看,不如暫時撤掉諾亞奎德的前線最高指揮的位置,換人上。”
“等他自己把這件事情跟我們當面解釋清楚了再說”
對此,弗雷德的鼻孔中輕哼一聲。
“讓諾亞奎德擔任前線作戰總指揮是主執事大人親自下的命令,就算要換人,也得經由主執事大人許可,你在這裏說了一堆都是廢話”
“而且,就連諾亞奎德都沒法在短時間內啃下眼前這塊硬骨頭,還能換誰上”
“換你你能在短期內拿下晨曦堡壘麼”
聞言,那名年長紅袍執事頓時語滯。
“你”
坐在其身旁的與諾亞奎德年紀相仿的年輕紅袍執事蘇諾斯擡手製止了那名年長執事的後續發言,隨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弗雷德。
“你不要岔開話題的中心,弗雷德,我們現在探討的是有關諾亞奎德是否是超凡生命的事情。”
作爲現任主執事的嫡系長孫,再加上已經達到覺醒六階的出衆實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蘇諾斯很有可能成爲下一任城邦議會主執事的不二人選。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在半路上,從小小的塔吉城內殺出了諾亞奎德這麼一位實力超羣的人類天才。
因此,雖然表面上都沒明顯表示,但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清楚。
在私底下,蘇諾斯與諾亞之間有關下一任城邦主執事位置的爭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上,蘇諾斯自然不會白白放棄這個攻訐諾亞奎德的大好機會。
將雙肘撐在會議桌桌面上,十指交叉着承託着下巴,弗雷德滿不在乎地道。
“就算諾亞奎德是超凡生命又能怎麼樣,作爲城邦的一份子,諾亞奎德能超越覺醒十階的實力,對整個城邦來說,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聞言,坐在上首位置的席德林眉頭令人不易察覺地微微皺起。
弗雷德剛纔的話當真有些不妥。
果然,下一刻,蘇諾斯就抓住了弗雷德話中的漏洞,毫不客氣地道。
對此,在場的大部分紅袍執事們都默認了蘇諾斯的說法。
弗雷德心頭有些微惱,直白地開口道:“哼,就算到時候諾亞奎德願意交出成爲超凡生命的方法,到最後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蘇諾斯眉頭皺起,語氣有些陰冷:“弗雷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弗雷德毫不退讓,針鋒相對:“我什麼意思,你心裏還不清楚麼,蘇諾斯”
眼看着二者之間就要爆發爭吵,坐在上首的席德林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隨後環顧衆人。
“這個消息,還是儘快送達城邦議會。”
“最終的定奪,還是交由主執事大人處理。”
......
很快,在五天後,江北港口的作戰指揮室中,就收到了來自南境城邦議會主執事的親筆命令文件。
“即日起,嚴令諾亞奎德在一個月內拿下晨曦堡壘,並隨後將前線最高作戰指揮權轉交蘇諾斯。”
“其後,命令諾亞奎德動身回往主城述職”
很明顯,主執事的這道命令還是偏向於蘇諾斯一方。
......
當晚,弗雷德和席德林登上了江北港口的一處臨江望塔上,看着下方港口內來回奔忙、整頓軍備的城邦隊伍。
弗雷德手裏拎着一個裝滿烈酒的瓦罐,已經喝得有些微醺。
長長地打了個酒嗝之後,弗雷德看向身邊的席德林,自口中噴出一股酒氣。
“你要不要喝點”
席德林笑着搖了搖頭:“我從不喝酒,弗雷德,你知道的。”
“這種東西會麻痹人的大腦,讓我短暫地失去思考狀態,讓我很不習慣。”
弗雷德聳了聳肩,望着遠處漆黑一片的平靜江面,神色有些落寞。
“我真的沒想到,主執事大人竟然會下達那樣的命令”
身邊的席德林也是微微嘆了口氣,語氣幽幽地道:“或許,主執事大人有他自己的考慮。”
弗雷德瞪大了雙眼:“屁的考慮”
“這明顯是在藉機會打壓諾亞奎德,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依我看,主執事大人真是老糊塗了”
席德林皺着眉頭,壓低聲音道:“注意你的措辭,弗雷德”
“你不該那麼明顯地公開力挺諾亞奎德,蘇諾斯以後肯定不會放過你”
弗雷德滿臉無所謂地倚靠在望塔的欄杆上:“我只是單純地欣賞諾亞這個小子罷了。”
“至於蘇諾斯,我一直都看不慣這傢伙囂張跋扈的樣子。”
聞言,席德林的臉上露出一絲憂色:“但你之前的表現,很容易讓別人將你跟諾亞奎德捆綁在一起,將你視爲諾亞奎德爭奪下任主執事位置的支持者。”
弗雷德大大咧咧地道:“那又怎麼樣,難道蘇諾斯這小子還能動手除掉我不成”
頓了頓,弗雷德雙眼有神地看向席德林,完全沒有醉酒的樣子。
“話說回來,諾亞和蘇諾斯之間,你更看好誰”
“這幾年來,蘇諾斯可沒少向你示好。”
席德林笑着搖了搖頭:“我和你可不一樣,弗雷德。”
“儘管你是七階覺醒者,在衆多紅袍執事當中實力不俗,但你畢竟只是孤身一人。”
“你的所有權利都來自於議會的賜予。”
“而我,雖然不是覺醒者,但我手下握着數百人的議會智僚團這張底牌。”
“不論是諾亞也好,蘇諾斯也好,誰當了下一任主執事,都需要依賴智僚團來管理城邦的
相應事務。”
“因此,我大可不必捲入這團權利爭奪的漩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