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族羣已經完全活躍在了南境和中土地界上。
而在達拉爾王國內部,以已經退位隱居幕後的老國王吉爾爲首的一幫老舊頑固保守派依舊對人類城邦心存忌憚,按照紅河條款不斷堅持着每年向人類城邦割讓輸送大量的利益和資源,以求維持現在的穩定局面。
對此,現任達拉爾國王雖然有心變革,卻根本無從下手。
儘管表面上自己的父親吉爾已經退居幕後,不再管理國政。
但整個達拉爾王國的實際權力仍然被牢牢取在那些還未死去的老邁保守派手裏。
藉着這個機會,大量擅於投機的矮人新貴們開始迅速崛起。
這些傢伙們依附於人類城邦裏的大商人階層,利用人類商會暗中給予的便利不斷壓榨和剝削着同族的底層民衆們,每年都將收穫到的大量利益源源不斷地雙手奉送給人類商會。
而那些城邦商人們則在這場瓜分達拉爾王國利益的饕餮盛宴中,啃完骨頭喫完肉後,瀟灑地拍屁股轉身走人,只留下一些湯湯水水。
饒是如此,這些人類大商人階層懶得拿正眼瞧看的殘羹剩飯,只要稍稍喫上那麼一口,也足以使得那些矮人新貴們賺得盆滿鉢滿,富得流油。
因此,積年累月下來,一股憤怒的民怨不斷在衆多底層矮人們的心中醞釀。
終於,在現任年輕皇儲提彌勒達拉爾的暗中煽動下,一股席捲整個達拉爾王國內部的平民起義鬥爭在紅河流域北部不斷爆發。
然而,在老國王吉爾爲首的一幫老舊保守派的以及人類城邦軍隊的武裝干涉下,這場原本能給達拉爾王國帶去希望的平民武裝暴動很快就被撲滅。
其後,那些矮人新貴們愈發地變本加厲,搞得整個達拉爾王國內部民不聊生。
所有的矮人民衆們似乎都絕望地意識到了自己族羣的悲慘未來。
......
新一年的開春,接連兩件大事發生在人類城邦中。
第一件,就是議會首席紅袍大執事席德林薩維貢的去世。
由於一直未能覺醒的緣故,再加上多年來勞心費力地爲城邦操持,席德林終究沒能抵抗住時間的無情侵蝕,在初春的一個平靜夜晚,於自己的臥榻之上安然離世。
這些年來,席德林爲城邦所作出的貢獻有目共睹。
在其精心的謀劃之下,以薩維貢家族爲首的一幫人類商人階層迅速發展起來,不僅給穩定的城邦社會內部帶去了繁榮活躍的商業氛圍,更是藉此牢牢扼住了北方達拉爾王國的經濟命脈。
而第二件事,則是在席德林的喪禮舉行過後,城邦現任白袍主執事諾亞奎德病倒,對外宣稱閉門靜養,短期內不再操心城邦的諸多事宜,而是轉交給了衆多紅袍大執事們打理。
......
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降臨在南境的執事主城中。
主執事府邸的庭院內,不少植物花卉在這場春雨的洗禮下紛紛冒出嫩芽,張開花苞。
此刻,在寬大的府邸臥室內,不少燭臺和火盆旺盛地燃燒着。
明晃晃的火焰散發出的光熱驅散了那些外部從門窗框沿縫隙裏不斷鑽進的些許寒意。
其一雙被遮蓋的雙腿和一條裸露在外的胳膊表面皮膚已經完全轉爲了毫無生機的灰白之色。
儘管這些年來,諾亞一直依靠腦海中散發出的精神力不斷抵禦着體內那些詭異翠綠色光點的侵蝕,但仍然沒能完全阻止那股腐化力量的擴散。
這纔是眼下諾亞對外宣佈告病的真正原因。
而由於一直使用大量精神力來抵抗伽羅的生命詛咒,使得諾亞沒能消耗足夠的精神力去維持體內細胞的活性。
如今,諾亞的滿頭毛髮已經變爲了一片花白,整個人看上去如同風年殘燭的老人一般。
諾琳正坐在臥榻的一側繡墩上,將整理好的有關城邦近期事宜的羊皮卷報告呈遞給眼前浮現老態的哥哥。
由於覺醒境界的停滯,諾琳也沒能抵抗得住時間的侵蝕,整個人已經步入中年,原本俏麗的眼角上也開始有了不少的皺紋。
而一邊躺倒在火盆旁地毯上的大黑也是如此。
由於森林狼本身的壽命極限也不過二十年至三十年左右。
覺醒後,總計活了近百年的大黑如今也終於垂垂老去。
一口原本鋒銳的狼牙也開始鬆動脫落,整天無精打采地躺臥在諾亞牀榻的身邊,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或許,終其一生,最讓大黑感到遺憾的,莫過於沒能在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代,找尋一個同樣覺醒的小母狼來陪伴自己。
靜靜地看完所有的報告,諾亞將手裏的厚厚一沓羊皮卷軸扔在一旁,有些疲憊地閉起眼,用完好的一隻手不斷揉捏着眉間。
一旁的諾琳面色擔憂道:“今年的城邦軍費開支又增長了,如今整個軍隊的開銷佔比已經達到了城邦全年財政總收入的三成。”
“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聞言,諾亞依舊閉着眼,沉聲道:“你有什麼想法”
諾琳開口道:“必須裁撤軍隊規模”
“哥,你知道如今我們整個城邦有多少軍隊麼”
“多少”
“足足一百五十萬”
諾琳語氣焦急道:“北方達拉爾王國如今的常規軍隊人數也只不過才二十二萬”
“我們這一百五十萬人的隊伍,就算把整個中土地界寸土不放地來回犁三遍都夠了”
“一百五十萬人啊”
“每天的人喫馬嚼,都是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
“況且,每年的軍隊人數還在以十萬人爲漲幅的不斷增加着。”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城邦的財政就會被這支臃腫的軍隊規模給完全拖垮”
諾亞緊閉着雙眼,一時間沒有開口。
整個臥室之內陷入了沉靜,只有地面上的火盆裏,那些柴堆混雜着一些松油石發出噼裏啪啦的燃燒聲。
一旁地毯上的大黑偶爾扯動幾下耷拉的雙耳,發出一陣輕哼。
屋外,一場夾雨的呼嘯寒風吹拂而過,淅淅瀝瀝的春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