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三個人在山林間縱馬馳騁。身後是大片舉着火把的追兵。
“不要跑”
“給我站住”
類似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爲什麼反派都喜歡喊這種沒營養的話,不跑停下來讓他們抓嗎”馬修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卻還不忘記吐槽。
衆所周知,馬是不適合在樹林裏跑的。如果這片樹林還是山地,又是夜晚,那就更加不適合了。
沒跑多遠,喬治騎着的那匹馬就直接栽倒了。喬治重重地摔在地上,那馬更是不知道被什麼卡到了腳,怎麼都站不起來。
艾爾文只好掉頭回來。
伸出手,艾爾文坐在馬上試圖把喬治拉起來。
兩人對視着,喬治卻沒有伸出手去。
“你們快跑,一匹馬載不了兩個人的。正好我抵擋他們,這樣你們就能跑了。”喬治掙扎着站了起來,抽出腰間的長劍,攔到艾爾文身前。
那遠處,無數的舉着火把的士兵正在朝這裏涌來,遠遠看去,就好像山間飛舞的螢火蟲一樣。
艾爾文猶豫了一下,下了馬,把自己的繮繩硬塞到喬治手裏。
“我留下來,你們走。回白城去報信。放心,他們不會殺我的。殺我毫無意義,活着的銀月騎士團第五分隊隊長才有用。”
說完,抽出長劍面向點點火光,擋在喬治面前。
喬治都呆住了,靜靜地望着艾爾文的側臉。
“我的天”已經跑到遠處的馬修也只好騎着馬又回來了:“要是被追上了,我們誰都跑不了懂嗎跑不了艾爾文,你就讓他留下來吧反正他是爵位繼承人,對方至少要拿他換一下贖金的而且他的馬栽了,這說明註定要他留下來”
側過臉,艾爾文看着喬治認真地說道:“我是隊長,你是隊員。服從命令。”
猶豫再三,喬治往後退了一步,鄭重地朝着艾爾文行了個禮,轉身上了艾爾文的馬。
“等等你幹什麼你真的要把他留下”馬修一下慌了。
沒有理會馬修,喬治掉轉馬頭就開始繼續沿着原本的路狂奔。
“你給我停下”馬修咆哮着,卻又沒捨得下馬,只回頭看了一眼立在他身前的艾爾文,掉轉馬頭追了上去。
山間的風呼呼地吹着,藍色月光下的樹影如同惡魔揮舞的爪子一樣。艾爾文摘下頭盔,孤零零地站着。任由清風從自己的耳畔刮過。
“喬治你這個懦夫你居然丟下艾爾文一個人”
“那你呢馬修,你爲什麼沒把自己的馬讓給艾爾文”
“是你的馬栽了,又不是我的你就應該留下”
“是艾爾文命令我離開的,身爲騎士,我只是服從命令”
“你這個懦夫”
“你纔是懦夫”
馬修和喬治互相咒罵的聲音遠遠傳來,艾爾文無奈地笑了笑,仰起頭,靜靜地等待對手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是懦夫”
“你纔是懦夫”
“懦夫”
“懦夫”
誰能想到呢
拿到魔法鎧甲的時候,艾爾文覺得屬於自己的人生終於開始了。但現在,一切還沒怎麼開始就要結束了。
說起來,終究是辜負了父親的細心叮囑。
作爲騎士,他終究是太稚嫩了。
緩緩地攥緊手中的劍,艾爾文靜靜地在午夜的風中站着。
很快,大批的士兵舉着火把出現在了他面前。那個青甲騎士也在其中。他抽出劍,指着艾爾文大喝道:“放下武器”
“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們就擊敗我”艾爾文舉起了手中的劍,高聲咆哮道:“經緯劍”
這一聲咆哮,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氣。
下一刻,十五支沒有劍柄的劍和五個盾牌從艾爾文身後揹着的大盒子裏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
在場的士兵們都看傻眼了。
城堡過道中,中年騎士用手扶着劍柄快步走着。輾轉幾個地方,他最終來到一個緊閉的大門前,重重地喘息着。
“大人,人抓住了。”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後,木門刷的一下打開了。之前的那個女孩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這麼快”
“是的,他們留下一個人斷後。”
“什麼意思斷後你的意思是抓住了三個當中的一個”
“是的,不過我們抓住的是隊長。另外兩個跑掉了。他們居然把隊長留下來斷後。”
“在哪裏”
“在地牢。”
女孩快步地走開,中年騎士連忙追了上去。
昏紅的牢房,插在牆壁上的火把微微晃動,連帶着晃動的還有整個牢房的光與影。
欄杆上生滿了灰色的鏽,地板是粗糙而冰涼的石面。只剩下一扇窗可以讓外面的空氣透進來。
傷痕累累的艾爾文已經被脫去了盔甲,戴上了鐐銬。
他閉着眼睛,面無表情地,靜靜地靠坐在角落裏。
女孩在中年騎士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欄杆外,靜靜地站着,瞧着艾爾文。
緩緩睜開眼睛,艾爾文看着女孩,有些茫然。
兩個人默默地對視着。
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就是魔使”艾爾文輕聲問道。
“是的。我叫朵芙娜,朵芙娜艾瑟爾。”女孩答道
“整個就是一個陷阱對嗎”
“在阿斯帕的時候,我就盯上你們了。怎麼樣,沒想到魔使的年齡這麼小吧你們的到來,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吧。”艾爾文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老實說,挺出乎意料的。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被抓住了。我以爲至少要折騰幾天的。”
“只是我被抓住了而已,其他人你並沒有抓住。”
“但其他人也不重要,不是嗎你們的情況我查得很清楚,三個擁有魔法鎧甲的普通騎士而已。厲害的是魔法鎧甲,而不是你們。”
“我們是銀月騎士團第五分隊。”
“銀月騎士團除了你們的第四分隊之外,其他任何一個我都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