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陽明顯不知所措的慌張，坐在椅子倒酒喝了起來，並沒有過來的意思。柳淺水雖也緊張，但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看開了，如果他什麼都不做，纔會顯得奇怪。
畢竟，這可是花燭夜！！
“你...不打算把我的頭紗拿掉嗎？”
她忍不住說道。
陳陽身體一顫，緩緩把杯子放下，望向柳淺水，此刻的她是個無比美麗的新娘。
但陳陽知道自己不能糊塗，到這個地步，逃避顯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於是道：“淺水，對不起？”
柳淺水怔了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道：“爲何說對不起？”
“因...因爲我不愛你！！”陳陽又拿起酒猛喝了一口，道：“淺水，對不起，我必須跟你說實話。”
“和你結婚，我實在是迫於無奈。我不能欺騙你，也不敢告訴你，因爲大家都知道咱們要成婚了，那我要是說了，以後讓你怎麼做人？”
“所以我一直憋到現在，淺水，你是無辜的，也是個好姑娘。但我心裏只有悅溪，容不得第二個女人，如果你恨我，要打要罵隨你，我絕不會還手，哪怕是殺我，我也不怪你！！”
柳淺水身體抖了下，良久，才揭開婚紗，雙眼佈滿了淚花，白皙的臉龐被打溼了，妝也花了。
看見她的眼淚，陳陽心裏一緊，十分內疚。
她緩緩站起來，然後走到陳陽對面坐下，擦掉淚痕，拿起杯子也倒滿了一杯酒。
陳陽已經做好被她打罵甚至動刀的準備，然而，她很平靜的把酒喝完，然後道：“不用對不起，其實我應該考慮到的，沒錯，你有悅溪了，是我師傅難爲了你。”
“但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答應嗎？”
“爲什麼？”陳陽回道。
“也不知從什麼開始，我也開始喜歡上了你。也不知怎麼回事，在大家的祝福下，我情願做你的新娘，就在今天和剛纔，我甚至認定你將是我一生的男人。”
“是你的話，讓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你喚醒了我的夢。”
柳淺水還是第一次對陳陽說這麼多的話，而且每一句都是那麼認真溫柔，完全是個不一樣的淺水。
聽到這些話，陳陽心裏並不好受，不知自己哪值得她去喜歡。其實他也猜到了，從兩人成婚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確實不太一樣了，唉，傷害這麼好的姑娘，真是罪過。
“淺水，除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你需要我做什麼才能彌補你的傷害，你儘管說，我一定去做。”
柳淺水收起多愁善感的神情，恢復清冷的模樣，又倒了杯酒，道：“不用抱歉和內疚，只是今晚我們拜了天地，在大家眼裏，我們已經是夫妻，你可否住在這裏一晚，我們一醉方休如何？”
“可...可以，一醉方休。”
陳陽也不知該說什麼，把酒再次倒滿，就這樣陪她默默喝了起來。這白酒非常的烈，每一杯下去血液都沸騰，沒一會陳陽臉蛋燒紅了起來。柳淺水倒是還好，只是有些暈紅。
柳淺水看着他怔了下，臉頰也開始通紅了起來，不過仍十分理智。望着醉去的陳陽，不禁想起上次的慶功會上，他也是喝得爛醉如泥，親了自己一口。
“呵，就你這酒量，怎麼和我一醉方休？”
柳淺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再次把杯中酒飲盡，盯着他喃喃自語道：
“你我已拜了天地，你說了那些話，又該讓我如何？難道要我孤老終生嗎？”
“想不到我柳淺水，新婚第一天，就被拋棄一生。”
“陳陽，我到底該不該怪你？”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再度滑落，第一次動情的她，便品嚐到了心碎的滋味。忽然想到師父常說的一句話。
“世間文字千萬字，唯有情字最殺人。”
“師父，你以爲替我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我便不會走你的後路，我會過得比你幸福。”
“你可知，我比你痛千萬倍，誰又知，新婚之夜被拋棄的痛苦？甚至那個男人，連碰你手指頭都不願意......”
......
次日，陳陽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牀上，身上蓋着完好的被褥，這是他們的婚房，房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他揉了揉腦袋，正起來門被推開，柳淺水端着早飯走了進來，很自然又清冷的對他道：“醒了，去洗臉喫早飯吧。”
她穿着一件很乾淨的白色長裙，像個溫婉的妻子。
陳陽有片刻的失神，點頭道：“好，麻煩了。”
出去洗臉的時候，外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昨天擺的酒席，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進來喫早飯的時候，柳淺水已經給他盛好了粥，甚至連筷子都放好了。
陳陽有些尷尬的坐下，感覺非常怪異，但又有些溫暖，可謂五味雜全。
爲了活躍氣氛，乾笑道：“這應該是你第一次這麼照顧人吧？”
她微微搖頭，道：“我對師父一向如此。”
“哦，淺水，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還是習慣你以前那樣。”陳陽說道。
柳淺水盯着他的眼睛，道：“在別人眼裏，你我已是成婚的夫妻，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難看，至少在這裏，我們應該有夫妻的樣子，對嗎？”
“否則我師父知道的話，搞不好南門還會內訌一次，你不想剛當上門主，就發生這樣的事吧？”
陳陽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道：“淺水，只是太難爲你了，謝謝你爲我做的這些，以後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跟我說。”
“雖然咱們做不成夫妻，但我一定會把你當成最重要的朋友。”
“不用說這些，你現在是門主，即便不是夫妻，我是你的手下，一樣會這樣對你。”柳淺水淡漠道。
“......”
陳陽不知如何應答，心裏不停嘆氣，不知該怎麼才能彌補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