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從來沒見家主如此讚賞一個人,登時謙遜地道:“家主過獎了,這都是高超作爲高氏子弟應該想到,應該說的。”
高雄先聽兒子將自己戰敗的事,有了一個很好解釋,又聽得兄長如此稱讚自己的兒子,真是高興不已,便問道:“既然如此,此事又該如何處置方好。”
高溪目光一寒,道:“爲了高氏的聲譽,自然不能將人從高府交出去!”
高雄不由道:“那就佈下天羅地網,讓他放馬過來好了!”
高溪搖了搖頭,道:“你錯了,雲中龍此人做事諸無忌憚,連王宮都敢孤身闖進去,我們根本無須去冒這個風險!”
高雄只能默然點頭稱是,又道:“那又能如何?”
而旁邊的高超略一思索,突然雙手一擊掌,疑惑地道:“難道說讓李代自己走出高府,如此一來,就完全與高氏無關了!”
高溪忍不住笑道:“對,不過不是他走,而是我們趕他走!以他屠戮村莊的行徑,萬死不能贖其咎,這樣的人我們留着他,除了弄髒高府的地方,還有什麼用?”
既而又道:“最好是能將人交給雲中龍,這樣也算賣給他一個人情,又不能做得露了痕跡,讓人以爲我們高氏怕了他,纔將人交給他的。”
高超想了想道:“此事說來甚爲簡單,今晚我以爲李代諸人接風洗塵爲名,邀請他們去香滿閣邊上的麗人院逛上一逛,另外將他所送的美麗女子悉數賣給妓院,然後再讓人及時將消息傳達給雲中龍。
等雲中龍帶人趕到的時候,我便藉故離開。如果對方未能及時趕到,我亦可當場與李代等人翻臉,與他們劃清界線,以示與高氏無關,而他們也不敢如何?如此一來,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都與高氏無關。”
高氏諸人一聽,均是好話說盡。
高溪也是連連點頭,讚道:“此計甚妙,就這麼辦!”
接着目光一寒,道:“在座的都是高氏的重要之人,如果有人不小心走露了消息,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商定計策之後,高氏衆人這才紛紛散去。
果然,晚上高超以高氏之名邀請李代諸人至齊都臨淄頗有名氣的麗人院接風洗塵,並了兩名當紅頭牌紅粉佳人相陪,直讓李代諸人受寵若驚。
原本他帶着十數名美麗女子,兩千兩白銀,投靠高氏,不曾想對方如此看重自己。
比起當初投奔天風寨大當家侯四斤時,實有天壤之別,方知齊人稱霸諸侯,非但武力強盛一時,生活更是無比奢華。
高超作爲高氏的後一輩的翹楚,自然不是易與之輩。
他藉着點紅牌佳人之時,將李代所送的十數名美麗女子盡數付與麗人院的幕後老闆公子商人,並說是人李代所有。
公子商人不是別人,正是齊桓公之子,呂昭,呂潘的兄弟。
高超的身份和高氏的地位,他自然是知道的,對方主動向自己示好,自然是喜出望外,平時想拉攏對方,還不一定有機會。
如此一來,一方面既可以與齊守之臣高氏走得更近,另一方面又能照顧自己的生意,做大聲勢,壓過公子潘一頭。
這公子商人和公子潘一樣都對齊國君位虎視眈眈,只是他的力量和勢力明顯不及有衛開方及衛國勢力支持的公子潘,更不要說是有宋人支持的齊孝公呂昭了。
而且他爲人仗義疏財,不惜散盡家財,甚至舉債施捨國人,因此在齊國也有不小的名氣,也着實收買了不少人心。
這也是爲什麼齊孝公十年之後,公子潘以衛開方殺太子自立爲齊昭公,而齊昭公在位二十年之後,公子商人又殺齊昭公之子太子舍,自立爲齊懿公的原故。
高超同樣作爲心計不凡之人,自然也可以看得出公子商人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說不定他日還能登位爲君,就算不能,也可以先行埋下一個伏筆。
於是他一邊拉攏公子商人,另一邊好酒美人穩住李代等人,卻派自己的親信,悄悄地跑去和旁邊香滿閣的人傳出消息。
他知道公子潘與雲中龍關係密切,爲防萬一,又以重酬買通香滿閣的一名下人,讓他飛馬到桃花塢報信,然後讓那人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齊國。
李代諸人既畏於高氏的威望,又深感高超的寵信,加上席上美酒佳餚,旁邊溫柔美妙女子相陪,直如墜入雲裏霧裏,全然不知生死,只在頃刻之間。
??雲中龍與秋葉等人待高溪走後,便回到了桃花塢。
那時候,紫羅蘭已經在龐然等人的陪伴下去了香滿閣。
雲中龍想起幾日未見的成若詩,登即和秋月三女交待一聲,如果說高溪那邊有什麼動靜,記得及時告訴自己,畢竟李代的仇不可謂不深,此人是非死不可的。
然後獨自一人去了楚國驛館,因爲成若詩有許多人保護,也用不着自己操心了。
來到楚國驛館,明顯比之前要守衛森嚴多了,門口四名持戈楚人武士兩相守衛着。
行到近前,只聽一名楚人守衛喝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楚國驛館?”
雲中龍一愕,竟是不知如何應聲。
那人見他說不上話,就要上前驅逐。
這時,從驛館中步出一名三十來歲的氣宇軒昂的男子,正是此次楚赴齊的使者領頭之人子南,喝止道:“不得無理!”
見到雲中龍獨自一人傲然立於大門之外,大步上前道:“方纔多有得罪,鄙人楚國子南,敢問閣下到此,是否想要找一個人?”
雲中龍又是一怔,茫然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子南一見他的飄逸若仙的風姿,又聽他如此一說,哪裏還不知道他是誰。
便道:“是這樣的,詩詩公主曾經要我留意一個叫作雲中龍的人,想來就是閣下了!”
雲中龍一聽成若詩要他留意自己,不由得道:“我此來正想見她一面!”
子南搖了搖頭,朝身後揮了揮手。
不一會,後面出來一名年輕女僕,模樣看不真切,身材一般,看她所着衣裳乃是齊人,想必是他們買的奴婢。
只見她手上捧着一卷竹簡,低着頭,恭敬地走到子南身前三步處,雙手奉上,卻是頭也沒敢擡。
子南從她手中接過,轉身對雲中龍道:“公主猜到你會到此,這是她留給你的!”說着,便將竹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