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估計很多後世的年輕人都沒有見過,它叫煤球機,專門用來做蜂窩煤的,張縱小時候曾經見家裏的大人用過,特別是每年冬天來臨之前,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打上幾百個煤球,在地面上排列整齊曬上幾天後,就可以用上一個冬天。
“世兄,還得攪拌到什麼時候?”薛紹一邊和着煤泥一邊氣喘吁吁的問道,這些煤和泥加水後又重又粘,他才和了一會就感覺受不了了。
張縱走過來看了一下點頭道:“差不多了,我來給你演示一下這東西的用法!”
張縱說着把煤球機上面的柄往上一擡,然後用力砸到煤泥上,再提起來時,立刻感覺煤球機重了許多,於是他來到旁邊的空地上,然後把柄往下一壓,一個圓柱形,帶着十個眼的煤球就落在地面上。
“這就是煤球?可它明明不是球形的,爲什麼叫煤球?”薛紹這時走上前好奇的打量着這個新事物,隨即又向張縱問道。
“這個……你也可以叫他蜂窩煤。”張縱沒辦法解釋,因爲煤球其實是另一種煤做的燃料,它也是用煤灰加土,然後放到一個特製的筐裏搖成球形,只是這東西是實心的,不好燒透,後來有人發明了更好的蜂窩煤,但煤球這個稱呼卻保留了下來。
“蜂窩煤這個名字好,它上面全都是眼,的確很像蜂窩。”薛紹說完就搶過煤球機,自己跑去也試着打煤球,不過剛打了沒幾個,他就感覺兩敗俱傷條胳膊累的痠痛,只得又讓給了張縱。
張縱家的廚房裏本來就壘好了煤爐,現在就差蜂窩煤了,趁着今天有空,而且天氣又好,所以張縱也打算多做點,日後燒起煤爐也乾淨多了。
不過張縱幹了一會卻很快發現,打煤球的活看起來輕鬆,但其實卻十分消耗力氣,煤球機本來就是全鐵製的,足有十幾斤,再加上打煤球又要砸又要提,很快就讓他感覺有些受不了,難怪後世打煤球都是男人來幹。
一口打了上百個蜂窩煤,張縱也終於累的坐下來喘口氣,婉兒這時也十分貼心的送上茶水,薛紹立刻不滿的叫道:“婉兒你這也太不公平了,我剛纔都累成那樣了,也沒見你送茶,結果世兄纔剛坐下,你這茶水就端上來了,簡直太偏心了!”
婉兒聽後卻是抿嘴一笑,並沒有作答,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讓薛紹氣的搶過張縱手中的茶杯一口喝乾,張縱被薛紹孩子氣的舉動也逗樂了,當下拿起新的茶杯給自己又倒了杯茶,一邊小口的抿着一邊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
“世兄,我怎麼覺得婉兒這丫頭有點冷漠,除了你之外,她好像和誰都不太親近?”薛紹這時卻拉了拉張縱的袖子低聲道。
“婉兒從小長在皇宮那種環境中,對人防備深一些也正常,這不是一兩天就能改變的。”張縱看了薛紹一眼道,他發現的也太晚了。
“不對啊,我娘也是從小長在皇宮裏長大,怎麼沒感覺她有這麼孤僻的性格?”薛紹卻有些不同意的反駁道。
“這倒也是,不過我孃的性格……”薛紹說到最後忽然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做爲兒子,恐怕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老孃了,比如他的兩個兄長,剛成年就全都跑到外地爲官了,只有逢年過節纔會回來團聚幾天,就這樣還少不了被自己老孃一頓數落。
等到薛紹感慨完,張縱這纔開口向薛紹問道:“現在煤都已經上市了,賣的怎麼樣?”
“簡直是供不應求,畢竟煤這東西可比木炭便宜多了,而且還更耐燒,不過之前我們賣的都是塊煤,因爲只有塊煤纔好燒,如此一來,城外的煤場堆積了許多的煤灰,本來我娘還在發愁呢,沒想到世兄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有了這個蜂窩煤,再多的煤灰也不愁賣了!”薛紹聽到這裏也立刻興奮的道。
“等下你就帶幾個蜂窩煤回去,長公主見到後肯定不會再追着我要書稿了!”張縱再次開口道,他可是被長公主的催更催怕了,希望蜂窩煤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爲什麼不讓我把煤球機拿走,這樣我娘不是立刻就能讓人去仿製一些,到時就能做出更多的蜂窩煤了?”薛紹聽到這裏不解的問道。
“我還要用呢,而且之前那個鐵匠鋪你也去過了,你直接找那個鐵匠再多打幾把就行了。”張縱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又開始打蜂窩煤,不過以他現在的速度,估計得忙上兩三天才能打出足夠的蜂窩煤。
接下來的幾天裏,城陽長公主果然沒有再催更,而是開始規劃蜂窩煤的市場前景,這東西雖然多了人工費,但加入了黃土也降低了煤的用量,所以價格比塊煤還便宜一些,再加上燒起來乾淨方便,日後絕對會比塊煤更受歡迎。
張縱這幾天也沒有閒着,除了打了足夠的蜂窩煤外,搭建是暖棚的工匠也來了,張縱規劃的暖棚也搭建的很快,只有北面一道牆,東西兩面則是一個三角形的牆面,南面不需要圍牆,上面也用竹子搭成架子,等日後張縱會用紗布蒙上,然後再蓋上草蓆,就足夠保護花草度過整個冬天了。
也就在暖棚剛蓋好,氣溫再次降低了請多,院子裏的樹葉也開始變黃脫離,張縱也開始將一些不耐寒的花草挑出來,準備搬到暖棚裏。
不過張縱邊幹活也邊在想,自從那天泥涅師走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而且薛紹那邊也沒有關於泥涅師的新消息,只是知道從那天起,泥涅師再也沒有跟着他父親去四處提親,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那天酒後做出的草率決定?
正所謂想什麼來什麼,就在張縱想着泥涅師的事情時,忽然只聽院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緊接着只見一身鎧甲的泥涅師就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