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也跟着仰頭向上看——“姑娘,你知道山頂什麼樣子麼?”
“山頂有一個很大的湖泊,裏邊很多魚,湖水很清,據說湖底的石頭還是彩色的。”
花容回想着《地方誌》上所寫的,其實她也很想登上山頂看看,奈何這具身體太不給力,爬到半山腰已經是極限。
“要是我們能像鳥一樣飛上去該有多好。”
杏兒異想天開道,爬山實在是太辛苦了。
“……”
花容也只是覺得好笑,又如何能想的到,她有一天真的用另一種方式“飛”到了山頂。
“姑娘,咱們趕緊下去吧,太陽要下山了。”
杏兒看看天色,開始收拾東西。
“走吧,回去晚了王嫂他們該着急了。”
花容也跟着站起來,環視着四周的山茶花,等過幾天開花了,她一定要再上來。
“姑娘,這些蛋還在!”
經過野雞窩的時候,杏兒興奮地道,然後乾脆利落地將一窩蛋掃蕩一空。
花容開玩笑道“你好歹給人家留幾個孩子!”
杏兒一聽,還真放了幾個回去,一臉佩服地道“還是姑娘聰明,等這些小雞孵出來,長大了又能下很多蛋。”
“……”
花容失笑,她還真沒有想這麼多!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等兩人下了山,天已經擦黑了。
王嫂早等在門前,不時張望着,看到兩人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回到家杏兒就開始獻寶“王嫂,你看我撿了什麼?”
“野雞蛋啊,你們之前喫的不就是麼?正好今天晚飯就有雞蛋餅!”
王嫂莫名,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山裏好東西多着,老頭子時不時就會上山,蘑菇、筍子、野雞蛋,有時候還能在陷阱裏撿到兔子……
“我最喜歡喫王嫂做的雞蛋餅了。”
杏兒嚥了下口水,趕緊將兜着的雞蛋拿到廚房去,果然看到案板上放着一盤金黃的雞蛋餅。
“姑娘,今天孫公子來了,還送了這個。”
王嫂拿出一張帖子來,她雖識字,上面寫的卻也看不大懂。
花容打開來一看,上面工工正正的小纂,大意是請她去參加三嬸的生辰宴。看得出來,這字是下了幾年苦功夫的。不用說,自然是孫鴻的手筆。
總覺得宴無好宴,可若是不去,她一個晚輩,只怕會被人說不敬尊長,不識禮數。
“杏兒,你把我那隻銀瑪瑙頭簪找個匣子裝起來,明天給三嫂做生辰禮。”
花容首飾不少,銀瑪瑙頭簪不貴卻也不便宜,算是中規中矩。
“明天肯定很多人,姑娘一定要挑一套最好看的衣服。”
杏兒非但把簪子拿了出來,還從箱子裏抱了一摞衣服,打定主意明天要讓她家姑娘驚豔衆人。
“就我前幾日穿的那套湖紗就行,明日三嬸是壽星,不能搶了她的風頭。”
花容擺擺手,不管是多少歲的女人,總是希望成爲人羣中的焦點。
花容特特選了日落的時候去,爲了不在村裏太顯眼,刻意沒有坐馬車。即便是如此,走在村裏還是有不少人同她打招呼。
這個說,我是你三奶奶……
那個說我是你二舅爺……
花家在這裏算是大姓,村裏幾輩人下來,多少都有些沾親帶故,花容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簡單同他們打招呼。
花三叔家在村裏很顯眼,新翻蓋的磚瓦房,比族長家都闊氣。今日還在院裏掛了一盞紅燈籠,裏面的大紅蠟燭還是過年時候用剩下的。
院裏的梧桐樹下襬着一張木桌,上面放着點心茶水,還有一碟子糖炒瓜子。
孫鴻和花景年早早就在門口等着,看到花容主僕兩人,立刻迎了上去。
花容委實有些訝異,三叔三嬸向來愛面子,按理會請不少人來慶生纔對。
“容丫頭,快進來。人來就行了,還帶什麼禮物?”
蕙娘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了匣子,一臉帶笑地道。
“難得今年侄女你也在,咱們就不請那麼多人了,一家人安安生生過個生辰就好。”
花文信從外面回來,左手提着一罈酒,右手拎着一隻燒雞,笑呵呵地道。
蕙娘從屋裏出來,嘴巴笑的合不攏,容丫頭還真是闊氣,那簪子能值好幾兩銀子呢,也不枉她花錢精心整治這一桌子的菜。
月掛柳梢,菜上桌,花容對面好巧不巧坐着孫鴻,只要一擡頭就能與他眼神相撞,似有無數情意藏在那雙眼睛裏。
“娘,我要喫雞腿。”
花景年站起來,燒雞放的離他有些遠,他夠了幾次沒夠到。
幾人身後,杏兒自己一個小几,面前是一碗麪條,還有一小碗桂花釀。
“容丫頭,嚐嚐這桂花酒,家裏自己釀的。”蕙娘一個勁兒的勸酒,“不怕,要是喝醉了就在家裏睡一晚。”
花容抵不過,到底吃了兩三盞,臉就有些紅,不過她心裏有數,無論如何不肯再喝。再看杏兒,已經趴在小几上醉倒了。
“鴻兒,你也喝,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喝燒酒!”
花文信倒了滿滿一小碗燒酒推過去,拍着孫鴻肩膀慫恿。
對面就是美人,孫鴻哪能讓花容小看了他,強忍着喉嚨燒灼般的感覺將酒灌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花容開始覺得眼前發花——當真是奇怪,以原身的酒量,剛剛那幾盞酒,她根本不可能醉。
“容丫頭?”花文信試探地喚了一聲,見花容趴在桌上毫無動靜,這纔看向媳婦道,“你去把她扶到牀上照看着,我和鴻兒再喝幾杯。”
孫鴻這時候已經有些懵,呆呆地點頭,就打算繼續喝。
蕙娘有些急了,走到丈夫身邊壓低聲音道“差不多就行了,要是把他灌的爛醉,待會兒還能做什麼?”
花文信一想,還真是,男人真要喝的爛醉如泥,就算給他個天仙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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