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將人往裏推了推,和衣躺在外側,闔眼等天亮。
一直等天光大亮,院裏有了動靜,卻見花文信開了院門,朝外面去了。
蕙娘則開始到廚房煮飯,打掃院子餵豬,一切似乎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
“三哥,一會兒還要勞煩你,咱們先喫飯,然後再下田。”
花文信將人迎到家裏,客客氣氣地道。
花永德點點頭,他本不是話多的人,一會兒只管幫忙幹活就是。
“三哥來了,我再去燒個臘肉就喫飯。”
蕙娘繫着圍裙從廚房出來,臉上帶笑招呼道。請花永德來,也是她和當家的商量好的。
花永德在村裏頗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不是那種饒舌的人,從不傳那些是是非非。
“娘,永年叔怎麼來了?”花景年揉着眼睛從屋裏出來,順口問了一句,見早飯做好了,轉身去叫孫鴻,“平時鴻表哥老是比我起的早,今天怎麼睡懶覺了?”
“小祖宗哎,你先去洗臉,娘去就行了啊!”
蕙娘忙將他拉住,孩子到底還小,萬一看了什麼不該看的——
“鴻兒,起了麼?該喫早飯了。”
門敲了幾下,卻不見有人應,蕙娘心裏暗自竊喜,裏面的人現在還不知道慌成什麼樣兒呢!
“姑姑,我這就出去!”
裏面傳出來孫鴻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你這孩子,平時總是早早就起了,今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蕙娘趕緊推門,總要將兩人堵在屋裏,才能把事情徹徹底底給落實了。
門開了,蕙娘準備好的驚叫堵在了嗓子眼兒,她傻眼地看着衣帽整齊的侄子,很想問一句,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姑姑在找什麼?”
孫鴻見她伸長了脖子朝屋裏張望,淡淡地問道。
“哦,沒事就好,我這就去叫容丫頭起來喫飯。”
蕙娘聲音還算鎮定,只是腳步卻十分慌亂,直奔另外一間屋子就去了。
“蕙娘,你這是怎麼了?”
花文信見媳婦慌慌張張地從侄子屋裏出來,還以爲她是在做戲,只是她跑到大丫頭屋裏做什麼?
不待蕙娘推門,花容自己笑盈盈地出來了,若無其事地同她打招呼。
“早。”
蕙娘不自在地道,看到花容後面惡狠狠瞪着她的丫頭,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娘,怎麼還不喫飯,我餓了。”
花景年不高興地催促道,只覺得一大早他爹孃就怪怪的。
“來,來,喫飯,喫飯。”
花文信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連連招呼道,心裏暗暗叫苦,他本就是找個由頭把花永德叫來做個見證,田裏哪有什麼需要人幫忙的活兒?
喫完了飯,他還得找個藉口把人給打發回去。
“容丫頭,是三嬸兒糊塗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你爹!”蕙娘苦着臉,只能先賠禮道歉,“我也是看着鴻兒實在喜歡你,就想着幫他促成了這樁姻緣……”
她哪裏能想到,自以爲周全的計劃,會出了差錯。
“侄女明白。”
花容依舊端莊溫婉,語氣柔和地道,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兒生氣。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怎麼就不能——”
蕙娘見她如此,還以爲這是答應了,再想想她的爛好人性子,倒也不覺得奇怪。
“姑姑,我送容妹妹回去。”
孫鴻神色冷淡,全然不似平日裏對着蕙娘那般恭敬。
“鴻兒……”
蕙娘見他如此,心裏反倒疑問重重,這孩子自己不是也看上了那丫頭,多好的機會啊,怎麼就這樣給錯過了?
再看他前所未有的冷淡,剛放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
“好。”
花容淺笑點頭,三人就這麼出了院門。
花文信絞盡腦汁才把花永德給打發了,又把小兒子給支出去,這才拉着蕙娘氣沖沖道“你侄子到底搞什麼?人都送到牀上了,居然——”
這可是送到嘴邊的肥肉,那小子怎麼看着也不像是喫素的!
“或許,他另外有打算?”
蕙娘也是一頭霧水,只等着侄子回來,好好問問他。
“那丫頭你可穩住了?”
花文信心裏多少有些慌,不過依着他對這個侄女的瞭解,只要苦苦哀求,這件事也不是不能過去。
“應該不會告訴老二,再怎麼說,她一個姑娘家心腸軟,臉皮又薄……”
蕙娘擦擦額上的汗,這會兒緩過來了,只覺得渴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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