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花文宗疼女兒,這時候也不能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陸師爺管教自己的夫人,誰能說什麼?
花文宗談完生意從外面回來,看到胡管家回來,直接將人叫到書房問話。
“胡大,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都幾天了,這死奴才什麼時候辦事這麼慢了?
“回老爺,不好辦啊!”
胡大苦着一張臉道,不是他辦事不利,實在是——想起來都是一把心酸淚啊!
“怎麼,他嫌給的銀子少?”
花文宗不悅地道,能被花文遠看上的人物,果然不是簡單能打發走的。
“不是,是奴才壓根兒就沒有見着人。”
胡大說到這個,也是一肚子苦水,他派人在花家大宅外面等了幾天,愣是沒等到人。
本來他還想着,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成天窩在家,總要出去喝個小酒聽個曲兒什麼的,再不濟也要出來溜達溜達。
可誰曾想,那幾個老婆子說了,她們這未來的姑爺比大家閨秀都藏的嚴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睡覺還是打盹兒,閉上眼盤着腿往那兒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
早晚打拳,拿着根木棍來回比劃,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買通門房,暗裏上門找,這還要我教你麼?”
花文宗更加不悅,胡大要是再這麼糊塗下去,這個管家也不用做了。
“奴才買通了一個婆子,說是她家親戚這才混了進去,剛走到院門口,就硬生生被踹了出來。”
是真的實打實被踹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滾,可憐他這老腰,到現在還疼着呢!
胡管家心想着,不愧是走鏢的,這力氣是真大啊,踹人跟玩兒似的。嚇得他爬起來,連人長什麼樣都顧不上看,頭也不敢回就跑了。
花文宗頭一回聽說還有這樣的事兒,懷疑地看着胡管家——“你說這都是真的?”
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奴才哪兒敢撒謊,不信您看,奴才這腰上現在還青着呢!”
胡管家趕忙去撩衣服,老爺要是不信,他這一腳不是白捱了?
“行了,行了,老二還真學能耐了!”花文宗冷笑,“牙行的張老倌說了,老二打算挑一批下人到新宅,讓他最近留意着。等他把人訂下,你去挑一個機靈又不惹眼的——”
胡管家明白,老爺這是要在新宅安插眼線,可是——“那李富兒家的媳婦,這幾年辦事也沒出什麼錯兒……”
胡大和李富兒媳婦夾雜不清,那風人哄人又很有一套,胡大這會兒便想着替她說句話。
“說你蠢還真蠢,老二既然要找下人,那就沒打算跟着搬過去,李富兒媳婦只是在廚房裏給趙廚娘打個下手,能輪得到她去?”花文宗正想再訓斥幾句,忽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立刻調整神色,溫聲道“你且先下去吧!”
胡大聞言,如蒙大赦,打開書房門果然看到夫人捧着燉盅站在外面。不由咂舌,老爺這變臉變得實在快,難得的是幾十年如一日……
花楊氏笑着道,這雞她熬了許久,現在喝正好。
“景鈺和景環有麼?”
花文宗接過燉盅放到桌上,笑着道。
“就知道你疼兒子,你們爺仨都有份兒。”花楊氏嗔笑道,想起女兒又嘆氣,“可憐咱們明珠,整日圈在家裏不得出門,不如夫君同姑爺說說,免了責罰。”
“秋蓮,我如何不疼明珠?只是出嫁從夫,姑爺要管教她,那也是天經地義。現在他正好在氣頭上,我去說只會是火上澆油。”
花文宗將人拉到自己懷裏,慢慢同她分講道。
花楊氏聽了,也覺得有理,只得作罷。
……
這一日,本來定好的傢俱鋪老闆突然有事,花容難得空閒下來,於是興沖沖帶着杏兒上了街。
“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眼看着點心鋪子過了,胭脂水粉鋪子也過去了,杏兒有些納悶地道。
“鐵匠鋪。”
花容一路往前走,前幾天他已經同周川打聽過了,城裏最好的鐵匠鋪就在西街倒數第二家鋪子,鋪子前面還有一棵大柳樹。
“姑娘去鐵匠鋪做什麼?”
杏兒跟在後面小跑着,生怕跟丟了。
“我要打一把劍。”
花容說着,遠遠就看到了一棵大柳樹,清楚地聽到叮噹叮噹打鐵的聲音。
“兩位要買什麼?”
馮鐵匠放下鐵錘,看着鐵爐邊兒上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嗡聲道。他人長得高壯結實,嗓門兒卻沉。
雖則這麼問,心裏也懷疑,這兩個人該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
“我想打一把劍。”花容拿出畫好的圖,“就照着上面的樣式。”
圖上畫的劍,是花容很早以前在博物館見過的,只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那把劍,因此記得特別清楚。如今畫出來,也有六七分像。
劍的樣式很簡單,也沒有多餘的墜飾,卻透着優雅貴氣,不過花容覺得,那大概是她的錯覺。
“定製一把上好的劍四十兩,可先付十兩訂金,劍上可要刻字?”
馮鐵匠見着那圖紙,看到上面尺寸要求,多少喫驚了一下,他打過的武器雖然不多,但常識還是有的,這樣薄而窄的劍,拿在手上輕飄飄,真的能用麼?
大概只是姑娘家圖好玩,只要肯給銀子,能不能用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
花容點點頭,據她所知,劍一般都是有名字的。
“姑娘,這也太貴了……”
杏兒拉着花容小聲嘀咕,四十兩,買兩把劍也綽綽有餘了。
“我給你五十兩,再打一柄配套的劍鞘。”
花容不以爲意,徑自將銀票遞了過去,目前她也只有這麼一張。
“……”
杏兒不說話了,她現在更好奇了,姑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還沒成親呢,就讓姑娘這麼大把大把的爲他花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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