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等他出手,弓箭手就先行動了,快狠準,盜匪立刻死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盜匪頭子這麼厲害,竟然在箭雨中衝到了劉縣令身邊。明晃晃的大刀舉起又落下,就在劉縣令嚇得魂飛魄散腿打軟的時候,救星出現了。
蒙面俠士同盜匪頭子打了一場,最後惡徒大刀落地,趴在地上再起不來。衙差立刻上前,將人五花大綁。
“多謝義士相救。”
劉縣令拱手行禮,多虧了面前之人,他才能死裏逃生。
“不知義士高姓?爲何深夜出現在此?”
陸師爺也上前行禮,只是盯着面前的蒙面人,多了幾分戒備和打量
雲棲梧第一眼看到陸師爺,直覺就不舒服,這人看着斯斯文文,眼睛卻精明有神,且話裏有話,不是個好像與的人物。
他也不說話,只將從縣衙門口揭下的榜文拿出來,亮在劉縣令和陸師爺面前。
那榜文上明明白白寫着,若能提供線索,獎紋銀五十兩,若能抓住盜匪,獎紋銀五百。
“原來如此。”陸師爺見狀,反倒放下心來,回頭去看劉縣令,“大人,義士既是爲賞金而來,不如——”
劉縣令連忙點頭道“自然是應該的,應該的。”
盜匪被抓,庫銀被追回,就連他的私庫也保住了,此時他心情大好,立刻着人去取銀票來。
“且慢,趙揚張李,我要三百兩。”
雲棲梧緩緩道,當初這四家合計出了一千兩賞銀,商人重信,只要盜匪被抓的消息一旦放出,這筆銀子定然會送到縣衙。
“可以。”
劉縣令痛快地答應下來,這人還很識趣,大部分人都是官衙所殺,自然要拿大頭。
“我呸,你個狗孃養的,拿老子兄弟的命換銀子……”
盜匪頭子看着這一幕,睚眥欲裂,可惜動彈不得,只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老實點兒。”
一個衙差立刻踹了他一腳,生生將人踹到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呵呵,狗官,不要高興的太早,縣丞那老狗騙了我們,說什麼庫房裏有四萬兩銀子,結果根本才一萬多兩!就算殺了那老狗,也難解老子心頭之恨!”
盜匪頭子頭抵着地面,呵呵冷笑幾聲,翻着白眼嘲弄地道。
當初縣丞主動找上他們兄弟,說是要同他們合作幹一票大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那老狗竟然敢騙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票兄弟,會全部折在這裏。
“你,你說什麼?”
劉縣令腿一軟,這回是真坐到了地上,雖然沒有到庫房驗看,但他直覺十有是真的。死到臨頭,這傢伙沒道理說謊。
“大人,銀子取來了。”
五十兩一張的銀票,厚厚一沓,交到了雲棲梧手裏。
這麼一會兒工夫,雲棲梧就得了八百里銀子,在大景朝也算得上小有餘財。總算,不用再讓“媳婦”給錢花。
“義士,請留步。”
眼看人就要離開,劉縣令連忙叫道,“今夜的事情,還望俠士勿要外傳。”
雲棲梧淡淡點頭,他本就是爲了銀子,其他的事情,也沒有興趣管。
“師爺,你看現在怎麼辦?”
待只剩下劉縣令和陸師爺兩人,劉縣令六神無主地道。
三萬庫銀追不回,到頭來他還是要丟官。
“大人不是抓了縣丞夫人還有他的兩個妾室?只要嚴刑拷問,定然會有結果。”
陸師爺沉吟道,三萬兩銀子數額巨大,就算縣丞瞞天過海,也總有跡可循。
“這件事一定要快,眼看汛期又到,朝廷規定三年一次加固堤壩,正好趕在今年。”
劉縣令急的嘴裏燎泡,修堤築壩不是小工程,耗資巨大,只怕到時候庫銀的事情還是瞞不住。
……
且不說劉縣令爲着庫銀如何着急,清平縣城卻是熱鬧異常,一年一度的七夕,算得上是大景朝盛大的節日,提前幾天大家都開始作起了準備。
“姑娘,這衣服真好看!七夕那天,姑娘就穿這套吧!”
杏兒指着一套綠色裙衫道,七夕當天,但凡是日子過得去的人家,都會穿新衣服。
繡娘送來了三四套夏衣,全都是花容喜歡的素淡顏色,在炎炎夏日裏看着頗爲清爽。
杏兒選的這套裙衫,散發着淡綠色光澤,觸手涼滑,剪裁也格外別緻。據繡娘說料子是天蠶絲,這種絲製成的衣料天然呈現綠色,完全不用染色。
但另花容感慨的,卻是它的價錢,天蠶絲比桑蠶絲足足要貴上三十倍,這一整套下來不知道要多少銀子。
“對了,姑娘之前吩咐繡娘給姑爺做的衣服,也是四套,奴婢已經讓人送過去了。”杏兒想起來道,“料子用的也是上好的絲綢,兩套月白色,一套湖藍色,還有一套也是綠色。”
花容點點頭,現在雲棲梧也算是她“罩着”的人,既然是她的人,那衣食住行自然是全包了。在她看來,雲棲梧肯入贅,算是幫了她的大忙了,自然要對人家好一些。
花家大宅,雲棲梧看着送來的新衣服,沉默了一下,比這華貴的衣服他也沒少穿,只是他一向穿慣了深色,從未有過這種淺淡的顏色。
因爲相貌問題,少年時他便刻意穿的老成些,這樣纔會顯得更加有威勢。後來沙場浴血,久而久之便是不刻意打扮,也不會再有人輕視與他,可這穿衣的習慣卻是一直延續了下來。
桌上還放着一碗冰雪冷元子,在這酷熱難當的夏季裏,乃是上好的解暑飲品。
隔三差五,他的“未婚妻”就會讓人送來各種喫食,有清平縣城的風味小喫,也有廚娘做的點心。好像只要她覺得好喫的東西,都會送過來一份。
雲棲梧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二十四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對他示好的人不少,但都抱持着各種各樣的目的,如今看來,就連他一母同胞的兄長,也是如此。
然而,從始至終他只答應了花容“入贅”這一件事,別的,再無可圖。
之所以答應“以身相許”,也是因爲當時他心灰意冷,覺得人生已經沒有什麼可在乎。除了報恩,他覺得和一個人成婚過普通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然後就永遠呆在這裏,不再踏足京城一步。
可是,花容總是出乎他的意料,就比如現在這種“好”,在她看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且不用他做任何的回報。
倘若只是因爲入贅花家這件事,那麼她大可不必如此,既是報恩,花容與他,本是兩不相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