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路上小心。”
周興嗣看着雲棲梧坐在馬上,仰頭同他揮手道。如果不是年紀小,他也想跟着去。
“照顧好自己,還有你師孃。”
雲棲梧鄭重“託付”道,並不因爲他是小孩子就有所輕視。
周興嗣點點頭,像個小男子漢一樣承諾道,“師父放心。”
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師孃,等弟弟出生了,他還會好好照顧弟弟。
“容容,我走了。”
雲棲梧看着她,強自壓下心中的不捨告別道。
“嗯。”花容笑着點點頭,還是那句話,“早去早回。”
雲棲梧頷首,然後便揚鞭策馬,一路向北而去。
知道雲棲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花容還是沉默地站着,一直看着他遠去的方向。
“姑娘,回去吧”
杏兒擦擦眼淚,語氣還有些哽咽。她心裏其實有些埋怨姑爺,姑娘正大着肚子呢,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花容這纔將視線收回,同杏兒一起回了青荇院。
“走了”
花明珠坐在院裏等着,看到花容回來,立刻站起來問道。
“走了”
花容點點頭,慢慢地走到石桌旁,平靜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真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花明珠奪過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你說說,這時候去從軍,就算青玉關失守,他去了能怎麼樣武功好是一回事,可上陣殺敵又是另外一回事”
走就走吧,還不讓大家夥兒送
“話也不能這麼說,要是都像你這麼想,還有誰肯保家衛國沒有大家,哪兒來這許許多多小家”
別說,他去了,還真就大不一樣
雲棲梧在北疆,那就相當於是定海神針,有他在就風平浪靜。
花容喝口茶,反倒開導起花明珠來。
“你我這不是替你着想麼”
花明珠氣結,她說這麼多,還不是向着花容這丫頭,反倒不領情了。
“我知道。”花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再說,這不是還有你麼”
“說的也是你就放心吧,再過幾個月,等孩子生的時候,我娘也會過來。”
花明珠聽了這話眉頭舒展開來,花容能這麼想,她覺得十分安慰。
“對了,二叔知道麼”
花明珠忽然想起來問道,畢竟這麼大的事兒,還是要和家裏商量不是
“我爹還不知道,半個月前他說要進山,這會兒還不知道人在哪兒呢”
說到這兒,花容還有些擔心,那深山裏只怕會有猛獸,也不知道老爹他怎麼應付。
“你說這黃記還真是奇怪,難不成他們還能把織房建在深山裏”
花明珠想到這兒,十分的納悶兒。還有啊,那黃記的幕後老闆也太神祕,到現在還沒有查出叫什麼呢
“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有問題。”
花容看的明白,這黃記竟不是正正經經在做生意,說不定還有些什麼別的見不得人的事情藏着掖着。
“管他有問題沒問題,咱們只管做咱們的生意。”
“”
花容好笑,如果真像明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如今花家和黃記既然成了對頭,如果他們是正當的生意人那就明刀明槍的在商場上拼殺一場,可現在卻要提防黃記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不一會兒,心月特意送了點心過來,花容捏了幾塊,反倒比花明珠還喫的多些。
“桑園還有事,我就不陪你了啊”
花明珠看她這樣,這才放下心來,三妹不愧是三妹啊,這麼大的事兒,她也能和平常一樣。
午飯的時候,花容也和往常一樣,飯、菜,一口沒少。
這下,就連丁莊頭和桂枝嫂他們也跟着放下心來。本來他們還擔心這人走之後,少夫人會傷心難過到喫不下飯。
“行了,你們兩個輪流在外間睡就成,不用都留着。”
晚上睡覺的時候,花容見她們倆大有要在她房裏打地鋪的架勢,連忙道。
“那今晚,就奴婢先留下來吧”
杏兒搶先道,雖然姑娘表面上看着沒什麼事,可她實在是不放心。
“也好。”
心月看了花容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去給她端盥洗用具來。
桌上留着燈,杏兒特意將燭火挑的小了些,又那燈罩給罩上,看着光線暗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姑娘夜裏睡覺不喜歡有光,以前都是不點燈的,只是現在她有了身子,還是點着燈以防萬一的好。
花容躺在牀上,看着牀的另一側空空的,這心裏也跟着空空蕩蕩的。側身蜷着身子,小手照舊搭在腹部,她低聲道“以後,就剩咱們娘倆了。”
腹部像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動靜,胎兒仍舊很安靜。
半夜,花容睡醒,覺得口渴,迷迷糊糊等着雲棲梧給她倒水。等了半天,她這纔想起來,那人已經走了。
小心地下牀,趿拉着鞋子,她走到桌邊倒了水,剛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水是涼的,而她往日裏喝的,雲棲梧給她的,都是溫水,不冷不熱正正好。
這麼想着,鼻子突然酸澀起來,從早上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了,一滴淚突然砸到桌面上。
接着,便一發不可收拾,她無聲地掉着淚珠,等到哭夠了,才清清嗓子道“杏兒,把茶壺提過來。”
小廚房一直燒着熱水,只是她現在身子笨重,不方便去提。即便不願意,還是不得不把杏兒叫起來。
“姑娘你等等,奴婢馬上去。”
杏兒揉揉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穿上鞋就往小廚房跑去。
“下回記得披上衣服,當心着了涼。”
花容見她進來,只穿着單衣,開口道。
“好,姑娘放心吧,奴婢身體壯着呢”杏兒一邊給花容倒水,一邊笑着道。
。。。。。。。。。。。。。。。。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花容飯照喫,覺照睡,可這體重還是減了不少。大夫來檢查胎兒的時候,十分嚴肅道“你可不能再這麼瘦下去,儘量保持心情愉快,多喫東西”
“謝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