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太虛傳記 >第五章 老賴
    望着石臼中泛着白沫的粘稠狀物體,吳行風一陣反胃。

    遠古時期,生存環境極其惡劣,能活下來已然不易,更別說喫的了,穀米因該還沒完全普及,能充飢的食物十分稀少,只能靠打獵爲生。像阿木這樣的小女孩如果不想餓死,只能喫這些果腹。

    阿木說,肉食只有打獵的男人可以喫,女人和孩子只能喫動物的內臟。奴隸有時連內臟也分不到。他一個外人沒有去狩獵,卻能分到精緻肉食,明顯是玄女給他開了後門。

    “來,我的這份給你!”吳行風彎腰將蚌殼內放着的一塊精肉遞給阿木。

    阿木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蚌殼上的那塊精肉,嚥了咽口水,擡頭疑惑的望向吳行風。“給我?”

    “給你!”吳行風將蚌殼塞到阿木手中。“你正在長身體,多喫些有營養的東西。”

    阿木斜頭。“什麼是有營養的東西?營養是什麼意思?”

    吳行風不知如何解釋,雖然他師父教過他一些遠古語言,卻與此事的話風有很大出處,只能簡單交流,無法深度表達。

    “就是好喫的東西。”吳行風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恩。”

    在我們印象中,山雀都是很小的,但這時候的動物體積都很大,吳行風看到河中的魚都是一米左右的龐然大物,最小的也有十幾斤。

    “晚上我請你喫烤魚。”吳行風指着河中的魚兒說道。

    “烤魚?部落有規定,奴隸是不能喫魚的!”阿木很是認真的說道。

    “奴隸爲什麼不能喫魚?”現在的人大多心智不全,還未完全開化,對體型較大的動物都存有敬畏之心。

    奴隸不能喫的規定,想必不是空穴來風,這裏面一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阿木皺眉不語,過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共工氏不許!”

    “共工氏?你說的是水神共工?”

    “你小聲點。”阿木很是畏懼,轉過身去不在理會吳行風。

    吳行風無奈,只得離開。

    “吳,你的食物。”小女孩起身呼喊。

    “我說了,我的那份給你了!”吳行風沒有回頭,朝着下游走去,他要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

    阿木呆立河岸,望着遠去的吳行風,內心一陣感動。他是個好人!

    吳行風住的草屋地勢較高,從草屋可以清楚的看到河邊正在搗弄山雀內臟的阿木,阿木動作嫺熟,此時已經將搗爛的稀糊內臟分到了一個燒水的土罐中,土罐被架在一處高起的石縫上,石縫中翻滾着白煙。

    吳行風心境難平,怎麼就糊里糊塗的來到了五千年前,這時候妖魔橫行,黃帝部落與炎帝部落之間的關係還不穩定,水神共工部下八十神將正在結集,戰事一觸即發。

    傍晚,阿木端來了肉羹,上面撒了幾種不知名的綠葉,聞起來香味撲鼻。

    “好喫嗎?”阿木今年十三歲,祖上三代都是奴隸,父母不知去向,如今住在下游的石洞中,一個人怪可憐的。

    “你吃了沒?”吳行風把肉羹推到阿木面前。

    “奴隸晚上是不能喫東西的,被發現會割掉舌頭。”阿木嚥了咽乾枯的口水,很是認真的說道。

    吳行風雖然也是個孩子,但他畢竟十六歲了,看到阿木這般模樣心有不忍。“我不說,沒人知道。”

    “可是”阿木盯着罐中散發着香氣的肉羹,又咽了口口水。

    “躲在這裏喫,沒人知道。”吳行風把裝有肉羹的土罐推到小女孩阿木面前,然後起身朝門口走去。“我替你看着,放心喫吧。”

    阿木猶豫不決,盯着手中肉羹。

    “快喫!我替你看着呢。”吳行風心疼。

    阿木不在猶豫,端起肉羹狼吞虎嚥。

    “謝謝你,吳。”阿木臉上紅通通的,此時還有些發抖。這是她十三年以來用過的第一頓晚飯。

    “以後晚上就來我這邊喫。你都說了我是貴客,貴客晚上總不能不喫東西吧!”吳行風走上前拍拍阿木的肩膀。“明天帶你去打獵。”

    “好啊,可是我沒有稱手的獵弓。”阿木有些失落。

    “不用獵弓。”吳行風想到師父辛望山讓他看的《六甲神天》,書中有依靠靈竅之法來狩獵。所謂靈竅之法,其實就是外放氣息去感知外物。

    吳行風不過洞真修爲,淡紅靈氣。還不能將靈竅外放,但可以折中探路,以此來增加捕獵的成功率。

    送走阿木,吳行風正欲轉身,看到前方不遠遊來一條綠斑小蛇,定睛細看,是上次那條。

    疑惑之際,立於門前,靜等小蛇上門。

    小蛇遊動之時,不時扭頭張望。到了門口將口中銜着的一束小草放下,便轉身離去。吳行風本想叫住它,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對妖物沒有好感。

    小草無奇,類似現代的車前草,根系較小,莖幹偏長,呈黑灰色。葉如拉鋸,爲綠色,花瓣細長,只有三瓣。

    吳行風一時間沒認出此草。

    伸手捏起,放於鼻尖聞嗅,一股淡淡的草莓味。“這是奶油草?”

    自言自語的同時,心中嘀咕,這小蛇把自己當成兔子了。自己又不是兔子,送來奶油草這是爲何?

    仔細觀後,小草雖有奶油味,卻並非兔子喫的奶油草,而是一種介於車前草與奶油草之間的無名小草。

    由於食指有傷,傷口依然紅腫卻不見疼癢,吳行風猜到綠斑小蛇銜來的無名小草可能是療傷藥物。

    他曾跟師父辛望山學過一段時間的岐黃之術,折下一片草葉放於口中細細咬嚼,味甘偏苦,有一絲淡淡的奶油清香,清香中透着淡淡的涼意,隨後有些甘苦。結何所學知識,此物五行爲木,因該是治癒傷口的藥草。

    確定是療傷藥草,吳行風便找來石塊將其碾爛,小心把草泥敷在傷口。一炷香後,效果顯現,一抺清涼遊走四肢百骸,紅腫很快消失,酥麻感也不翼而飛。

    “好生神奇!”吳行風打量右手食指,眨眼功夫不但傷口癒合,指尖還傳來奇怪感覺,直達周天經絡。

    吳行風亥時入睡,寅時三刻起身。

    阿木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已經等候多時。

    二人見面,寒暄幾句便朝着小河的南面走去。南面是一片樹木,奇花異草不時能見到,但這時候人口極少,林中野獸頗多,很多都是有道行的異類,異類都有自己的地盤,不允許旁人靠近,一旦觸碰底線,便是生死對決。

    吳行風對遠古叢林有着特殊感情,他在現代時未被繁華都市所染,一直保持的簡樸純潔的性情,比遠古人類更清楚,想要在叢林中生活需要付出的代價。

    走出三裏,前方出現幾個土堆。土堆呈錐形,靠南一側有缺口,幾隻地鼠受驚後將腦袋縮入洞口,此刻正觀察四周情況。

    “吳,這是老賴,專門偷其它動物的食物,他們的洞中肯定有鳥蛋之類的東西。”阿木說完就舉起手中木棍朝着地鼠刺去。

    吳行風沒有攔她,被阿木喚作老賴的地鼠體形比家養的雞要大上不小,動作非常敏捷,阿木並沒有刺中。

    一試不成,再試。

    三次之後,阿木轉頭望向吳行風,一臉的委屈。

    吳行風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你這樣是捉不住的,要動腦子。”

    阿木不解。“動腦子?腦子怎麼動?”

    “就是想辦法,你看,這裏有三個土堆,而老賴有好幾只。說明什麼?”吳行風指着三個土堆中的一個,說道。“中間這個比兩邊的要大,老賴的體形因該也大。”

    阿木想想有道理。“大老賴太狡猾,小老賴好捉。”

    “都一樣,捉了大的,小的沒成年就會餓死,如果只做小的,大的就生無可戀,鬱悶而亡,即使有想通活下來的,年久歲長,也難逃一死。”吳行風解釋道。

    “吳,那還捉嗎?”阿木沒有了剛纔的銳氣,但她的肚子還餓着。

    “捉。”吳行風肯定的給予迴應。

    阿木微笑等頭。

    這時候的人食物極度匱乏,在這種弱肉強食的年代,如果一味的悲天憫人,那就是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想要悲憫蒼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去找些乾枯的藤條來,我要做個捕獵工具。”吳行風指着不遠處的樹下說道。

    沒一會,阿木抱來一捆藤條。

    吳行風用藤條編織出三個口小腹大的簡易籮筐。將三個籮筐的尾部用一根藤條鏈接起來,然後將籮筐的口面對着三個土堆的洞口。

    “要不要找些引子?”阿木的意思是找些老賴喜歡喫的東西,引誘它自投羅網。

    “不用。”吳行風撿起地上的樹幹,對着土堆周圍有節奏的拍打。片刻後突然加大力度,幾隻小點的老賴受到驚嚇從洞中竄出,正好竄入籮筐口中,猶豫製作時很是巧妙,老賴一旦進入便無法逃出。

    阿木驚訝,待他反應過來時,一隻稍大的老賴也從洞中竄出,正中下懷。

    “我來幫你。”阿木扔掉手中尖銳木棍,找來粗大的枝幹,學着吳行風在地面拍打。

    “吳,那是什麼?”阿木手指十步外。

    吳行風一瞥之下,亡魂大冒,扔掉手中樹幹撒腿就跑,跑出二步發現阿木沒跟上,折回後拉着阿木拼命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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