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ep;&ep;這場雨彷彿不會停。
&ep;&ep;&ep;&ep;於休休拎着傘下車,漫無目的地奔向不遠處的大廈。風很猛,傘沒撐開,雨點落在她頭上、肩膀上,涼涼的,刺入骨頭。她走得很急,鞋子踩過水窪,發出清晰的迴響。
&ep;&ep;&ep;&ep;夜很深。
&ep;&ep;&ep;&ep;四周沒有一個人。
&ep;&ep;&ep;&ep;大廈的空氣裏瀰漫着新修建築的味道。
&ep;&ep;&ep;&ep;於休休熟門熟路地摸入觀光電梯,按下數字“33”。電梯光源映着她蒼白的臉,跳躍的數字,如一盞幽暗的冥燈,忽閃忽閃,直射眼睛。
&ep;&ep;&ep;&ep;她瞪着眼,一眨不眨,看着電梯的數字越過“33”,突然失控加速,超重感讓她腦子瞬間缺氧,像有一陣鼓譟的風吹過。
&ep;&ep;&ep;&ep;35,36,37……
&ep;&ep;&ep;&ep;這是一種很驚悚的感覺。
&ep;&ep;&ep;&ep;於休休想逃離,動不了,想張嘴求救,身體卻僵硬得像一塊炭化的木板。她拼命睜大眼透過觀光電梯的玻璃,她看到了對面那幢沒有燈光的大樓樓頂有一個男人,在一波雷電裏彷彿渾身都在發光。
&ep;&ep;&ep;&ep;他在幹嘛?
&ep;&ep;&ep;&ep;電梯突然停下。
&ep;&ep;&ep;&ep;門開了,於休休走出去,一腳踩空
&ep;&ep;&ep;&ep;不對,一腳踩空的不是她,是對面大樓的那個人。
&ep;&ep;&ep;&ep;他迅速墜落,像黑色獵鷹衝破雨霧,速度極快。
&ep;&ep;&ep;&ep;一道尖利的吶喊劃破耳際,於休休猛地從牀上坐起,臉色煞白地看着身處的房間。
&ep;&ep;&ep;&ep;天未亮透,晨光熹微。
&ep;&ep;&ep;&ep;她長長吐氣,“這狗夢,嚇死我了!”
&ep;&ep;&ep;&ep;“南哥,你又做噩夢了?”
&ep;&ep;&ep;&ep;房間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光線很暗。
&ep;&ep;&ep;&ep;一個男人坐在光影裏,精瘦的肩膀微微繃起。
&ep;&ep;&ep;&ep;聞言,他嗯一聲:“鍾霖,藥。”
&ep;&ep;&ep;&ep;“還是睡不着嗎?”
&ep;&ep;&ep;&ep;他沒有回答,接過藥,接過水,機械地把兩粒小小的藥片咽入喉嚨,眼睛盯着窗簾上晃動的燈火,回憶夢裏那一聲尖叫。
&ep;&ep;&ep;&ep;那個站在對面大廈觀光電梯裏的女人,他不認識。可是,在他無數次從樓頂往下跳的噩夢裏,最後都會被那一聲尖叫驚醒。
&ep;&ep;&ep;&ep;她喊,“你別跳。”
&ep;&ep;&ep;&ep;於是,他一次次往下跳,從沒落地,也不知結果。
&ep;&ep;&ep;&ep;他撐着額頭,“鍾霖,我想找到她。”
&ep;&ep;&ep;&ep;“誰?”突兀的話,有些嚇人。
&ep;&ep;&ep;&ep;“一個女人。”他眼裏透出些許微光,又似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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