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用了三秒時間消化他這句驚世駭俗的話,突然淺淺一笑。
“好嘛。”
她壓低的聲音,酥麻入骨,帶了一些異樣的尾音,把明明一句正常的話,說出九曲十八迴環的韻味兒來。
“稍等!”
她說着,側轉過身。
霍仲南皺了皺眉,拿着棉籤,沒吭聲。
今天於休休在家裏休息,裏面穿了身真絲睡衣,外面就套了一件居家的外袍,腰上繫着帶子,內外兩層都是淺色,領口一開,她柔美的脖子在燈光下白得發亮,幾乎找不到一絲瑕疵……
脖子,肩膀,上面的淤青清晰可見。
霍仲南目光漸深。
於休休蔥白的手,拉開外袍帶子,眼看就要去解裏面的衣服釦子。
霍仲南喉嚨一動,“你做什麼?”
於休休困惑,眨眨眼,“你讓我脫衣服啊。”
霍仲南:“……”
“肩膀和胳膊露出來,我給你擦藥。”大概是於休休的眼神太過直白,他嗓子有點發幹,明明很簡單的解釋,卻說得呼吸都熱了起來。
“哦。”
於休休笑着嗔他一眼,“早點說清楚嘛。我還以爲……不過,今天好熱啊,脫了擦藥也好。”
她笑盈盈地說着,忽地一下子拉開外袍,脖子那一片刺目的白,讓霍仲南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於休休大笑起來。
霍仲南睜開眼,看到她外袍裏面,是規規矩矩的睡衣,根本就沒有他以爲的香豔。
於休休笑得臉都抽搐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霍仲南沉下臉。
這丫頭就是野,腦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十分考驗正常人的承受能力。可是,這種青春的,陽光的,鮮活的生命形態,又極有吸引力。
一次次被她捉弄。
還一次次的想要靠近。
有癮。他想。
“哈哈哈,被我的魅力征服了吧?看你,臉色都變了。”於休休挽起袖子,把胳膊伸過去,“來吧,擦藥。”
霍仲南雙眼涼涼的,看着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空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嚇人。
於休休看着他不怒而威的黑眸,凝滯片刻,慢慢地收回手,怕怕地看着他,“你生氣了?”
霍仲南抿着脣,不說話。
“我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嘛。”於休休撅了撅嘴,“行啦!我道歉。早知道你這麼不經逗,我就不逗你了。哎呀,明明就是我喫虧嘛,爲什麼我要道歉!真是。”
房間裏開的是暖光。霍仲南的臉色在這樣氤氳的光線裏,並沒有變得柔和。他面色微涼,眉目清冷,明明俊美得像一處風景,偏偏琢磨不透,危險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於休休內心波濤翻動。
他不說話,她有點緊張。
她拉一下他的袖子,“哥哥,你真的在生氣嗎?”
霍仲南很平靜,不像生氣。而這纔是讓於休休害怕的地方。她覺得自己剛纔可能玩過火了,那行爲不像個正經女孩兒該有的樣子,可能是招他厭了。
“哼!你做得那麼過分,我都沒有生你的氣。我就開個玩笑,你這樣子……是要絕交嗎?行,我准許你絕交十秒鐘。”
“……”
“我數到十!到十你就給我笑。”
“一!”
霍仲南一秒破功。
他拍了拍身邊,“坐過來。”
於休休瞪大眼珠子看他,不動。
“哥哥這兒來。”他又拍了拍。
這句話極是寵溺,像是大人在哄小孩子,於休休不爭氣地發現,她就喫他這一招,每次看他這麼哄她,心裏就忍不住美。
“我不。”
她小小掙扎一下。
看他不吭聲,又馬上投降。
“你還兇不兇我?”
兇她?霍仲南有些好笑,“過來擦藥。”
“……”
“不!你會吃了我的。”
“……”
擦個藥而已啊,這麼多戲?
霍仲南失笑:“我是野獸嗎?動不動就喫人?”
“比野獸還恐怖。”野獸只吃人,你還要誅心咧。
於休休很佩服自己的總結能力,點了個腦袋,又補個情節:“你不許公報私仇,故意弄疼我的傷。”
霍仲南輕笑一聲。
“你這小腦瓜,都想的什麼?”
想的可多了。於休休心裏的話沒有說出來,看他笑了,馬上就挪過去,沒節操地挨在他旁邊,乖乖伸手。
“喏,來吧!”
“你啊!”霍仲南慢慢幫她擦藥,“我不是生氣。而是——”他頓了頓,有點老父親的語重心長:“我是個男人。你是個女孩子。你剛纔那麼做,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於休休不解:“有多危險?就算我真脫了,你也不會多看一眼吧?”
霍仲南喉嚨一梗,瞄她一眼,不說話。
於休休莞爾,低下頭去,小聲道:“其實我不怕呢。哪個男人敢覬覦我,我就打斷他的腿……”
她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霍仲南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於休休:“我知道呀。”
霍仲南放下藥,把棉籤丟入垃圾桶,嚴肅地看着她,“你不要對男人存有僥倖心思。有些人,你就得離遠點。像馮子強那樣的,你對付得了。下次要是遇到張子強,陳子強,霍子強呢……”
看他老幹部似的訓話,於休休笑了起來。
“霍子強是誰?不是霍仲南嗎?那個渣老闆?”
“……”
“放心吧,就算是你。啪!我也能一個打倆。”
“……”
於休休不甚在意地笑。
今天,她認真想過和霍仲南的關係。
她想不通他前後態度轉變的關鍵點在哪裏,突然覺得,唯一的理解就是——因爲她突然的冷漠,刺激了他。
男人都有個通病,得不到的最珍貴,當她天天巴着他的時候,他不以爲然,當她以爲他有了心愛的女人,離他遠了,他又捨不得。
這未必是愛。
但一定是佔有。
於休休覺得這是一種病。
好在,霍仲南病得不算太重,還可以拯救。只要給她時間,他身上這些臭毛病,她都會給他治明白了。
“你怎麼不說話?”於休休也歪頭看他,突然感慨,“老天真不公平。爲什麼給了你這樣的家庭,這麼多的錢,還要給你這麼好看的皮囊呢……嫉妒!”
於休休也是個好看的人,但仍然認爲霍仲南的顏值逆天。
“所以,就算你要對我做什麼,我其實……也不喫虧的,對不對?!”她邊笑邊說,朝他擠眉弄眼。
霍仲南突然擡手,勾起她的下巴,頭低過去,盯住她的脣,“你還是在開玩笑嗎?”
於休休愣了愣,點頭。
霍仲南:“很有趣?”
“嗯?”於休休看不出他的情緒,呼吸一緊,“怎麼了?!不能開玩笑嗎?”
“逗我很有趣?”霍仲南眉目微涼,一雙漆黑的眸子帶着野性的危險,聲音撩人。
於休休皺皺鼻子,搖頭,又點頭,“有趣。”
“然後?撩完就算了?”
“那你不是已經撩回來了嗎。”
她心臟跳得這麼快,她呼吸這麼艱難,不都是拜他所賜嗎?他還想怎樣呢?
“不夠!”霍仲南微微沉眸,冷冷看着她。
於休休在他的目光裏,有些不安地低頭,發現剛剛擦藥弄亂的衣服,釦子開了,堪堪披個外套,纖細的鎖骨露了出來,在黑髮的遮掩中若隱若現,像黑色的緞子鋪在白瓷上面,美而妖。
她連亂整理衣服,雙頰通紅。
霍仲南就那麼看着她,“怕了?”
“誰說的?”於休休做個鬼臉,外套像扇風一樣開合,“你不會是生活在舊社會吧?我這麼保守的衣服,我怕什麼……”
霍仲南沒有說話,看她的目光,深沉難測。
於休休默默地掃着他,半晌,突然反應過來,笑得像只狐狸,“你該不會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孩兒吧?瞧把你嚴肅得。”
“……”
“那天在你辦公室,我還以爲你是老司機呢。”
“……”
“哈哈哈,我怎麼感覺像是我佔了你的便宜似的。”於休休說到這裏,突然閉了嘴。
他忽然將她拉到面前,“嗯。我該學習學習——”
兩個人剛一接觸,於休休整個人觸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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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熬了夜,今天整個人狀態不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