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扯着外套,一動不動,保持着僵硬的動作像個石像一般坐在霍仲南懷裏,屏住一股氣兒,生怕露餡兒。
霍仲南察覺了她的不對,低頭看過來,目光滿是疑惑。
“怎麼?”
於休休聽到自己小小的聲音:“那個,能不能讓鍾霖哥在前面倒個彎兒,先把我送回家?”
“回家?”
霍仲南臉色微微一沉。
“不然呢,你準備帶我去哪兒?”於休休挪了挪位置,很想離他遠一點,奈何車廂空間有限,他個子又高大,幾乎把她整個兒圈了起來,不管她往左往右往前還是往後,都在他的圈禁範圍內。這扭來扭去,不僅無法擺脫,反而給人一種不太老實的挑逗感覺……
就好像,她故意在他身上蹭,在他身上扭。
待於休休意識到這一點,尷尬的扭頭,正好看到霍仲南眼裏浮上的促狹,抑或說…一層她很難辨別的光芒。
“坐不住?”他聲音低沉沙啞,聽上去怪怪的。
於休休心裏一抖。
“咳!”她調整一下姿勢,沒好氣地瞪着他,裝着不在意的樣子,“鬆開鬆開,我好好一個人,我是不能自己坐嗎?”
霍仲南微微鬆手,但沒有放開她,而是垂下視線,落在她揪着外套的手上。
指節都捏得發白了,這是有多緊張?
“你不熱?”霍仲南抿了抿嘴角,拉她外套,“外套脫了吧。”
於休休:……
救命啊!
她外套脫下來,不就露餡了嗎?
裏面的禮服是個小吊帶,胸貼落下去了,那就要走光啊。
“不要!”於休休揪着衣服,尷尬地笑,“我不熱。我好冷!”
“臉都熱紅了。還逞強?”霍仲南抿住脣角,神情有些嚴肅,磁性的嗓音卻像是加了糖:“大晚上的,別折騰。來,我幫你。”
“……”
於休休搖頭。
揪住外套,漲紅了臉。
霍仲南看她這個樣子,眉頭輕皺。
這丫頭臉都熱得快滴血了,爲什麼非要掙扎着不肯脫外套?他面色微寒,一雙清冽的眼睛盯着她,漸漸炙熱。
“幹嘛這樣看我?”於休休被他看得不自在,那副又羞又惱的小模樣兒,嬌俏可人。霍仲南心裏一揪,像平白生出一隻貓爪子,撓得他渾身癢癢,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骨頭縫兒裏生出,衝上腦門——
要命一般。
幾不可控。
“於休休。”他深吸一口氣,抑止住內心的邪念,慢慢壓低頭,靠近她的臉,“你怕我。”
溫熱的呼吸落在臉上,於休休魂兒都差點飛了。
“別瞎說!”她伸手擋住她,用純物理防禦來抵抗這種讓她心肝兒顫歪的接近,然後笑眯眯地問:“說說看,你有什麼可怕的?”
霍仲南篤定地冷着眼,一雙眼睛裏染上了涼意,“熱得都渾身是汗,你也不敢脫外套。不是怕嗎?”
於休休:……
其實這話,不算完全不對。
是怕,她現在怕得要死。
這外套就是救命的稻草啊。
於休休沒有否認,臉頰以極快的速度泛紅,嬌豔欲滴,比剛纔還要羞上幾分。
溫香軟玉在懷,刺骨幽香如催命般遊蕩在鼻尖,哪怕他是個柳下惠也會控制不住自己。何況,他並不是。
他盯住她的眼,胳膊越來越緊,那目光彷彿要吃了她。
“哥哥!”於休休被他捂得一臉燥熱,渾身刺撓,不得不服軟:“你……鬆開我呀。”
“嗯?真怕?”
他目光有毒!於休休心臟砰砰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往駕駛室一瞄,小聲對他示意:“鍾霖。”
司機送苗芮去了。
開車的人正是鍾霖。
他正襟危坐,對後面的活色生香渾然未覺。聽到於休休提到自己的名字,他耳朵動了動,頭都不轉,恍若未聞,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做什麼都不用顧及他。
於休休尬得要死,心裏好像有隻小鹿在亂撞。
“別丟人了!”
“他看不到。”霍仲南低頭俯耳,說:“也不敢看。”
“……”於休休揪着衣服瞅他半晌,突然咬了咬牙齒,也俯在他的耳邊說:“你混蛋!”
霍仲南看她,默默的,似乎不明白爲什麼捱罵。可是,於休休覺得自己現在這麼狼狽,全都是他害的。她磨着牙齒瞪着他,那模樣兒似乎是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你老實說,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霍仲南:“……”
沉默半晌,他反問:“你認爲呢?”
於休休睜着清澈的眼,低聲說:“你是不是想……”
她停下。
看着他,手指做了個動作。
霍仲南也看着她。
目光裏露出片刻的疑惑。
於休休從他的眼睛裏瞧不出來有什麼不懷好意的意思。可是,她更不明白,滿眼“我無情我冷酷我帥氣我獨美全天下女人都配不上我莫要挨着爺”的霍老闆,爲什麼對她感興趣。
甚至會表現得這麼急色,在車上就……
“對。我想。”霍仲南突然認真地說。
於休休歪歪頭:“所以我該開心嗎?”
霍仲南:“以你的性格……應該是吧?”
靠!
這是說她臉皮厚?
還是說她一直都想睡他。
於休休黑着臉:“霍仲南,你不要太過分啊!”
“不是你問我想不想的?”
“我問你想不想,你就能想嗎?不準想。”
霍仲南:“……”
他沉默一下,拍了拍前方的桌椅。
“不用去了,我妹她不想。”
鍾霖憋在喉頭那口氣,終於喘均了。這是獲准說話,終於可以做一個正常人了嗎?
“霍先生,食材都準備好了,下午剛剛空運過來。現在不去喫,就不新鮮了。”
“等等等!”於休休詫異地看着霍仲南,“你們在說什麼?”
霍仲南怔了怔,“你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於休休搖頭。
霍仲南:“剛纔我和鍾霖說話的時候,你沒有聽見?想什麼了?”